第四十一章

吃饱就不抓老鼠！”

    老校长和楚家栋、肖碧聊到酣处，还非要送他们自家晾晒的香肠。楚家栋不好推辞，又觉得老校长起身折返太麻烦，干脆让吃完饭的兄妹二人动身：“肖逸、肖肖，你们去拿一趟吧？”

    一行人终于抵达，楚肖肖筋疲力尽、晕头转向地下车，她今天非常争气地没吐，显然逐步适应长时间旅途。小丫头原本满怀期待，她望着四周的荒地却发懵，迷茫道：“爸爸的学校在哪？”

    楚肖肖疯狂地思索辨认，无奈方言里的部分词汇没加载过，着实不太明白。小洁等人都是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交流，昨天显然顾忌到城里小朋友。

    楚肖肖可能是继承父亲的性格，她非常善于跟人打交道，回老家一天认识无数亲戚家小孩，还能跟对方继续保持联络；楚肖逸应该是继承母亲的性格，他跟人矜持而礼貌地保持距离，基本面上过得去就还好，心里怎么想两说。

    当然，肖碧已经处于看破不说破的境界，楚肖逸却偶尔还要当面说破，难免就会失言。

    楚肖逸：你跟村里小朋友打好关系就算了，你还跟村里其他物种打好关系？

    学校里原本是没有猫猫狗狗的，但食堂开饭的味道可能把它们招来，久而久之就成为常驻人员。学校的工作人员刚开始还想抓它们，但这种野外流浪的猫狗极度狡猾，根本不是常人能制服的，便没人再敢招惹。

    楚肖逸哪料到它绝境脱困，又听赶来的楚肖肖发出一声尖厉声音，好像是“喵”又不是，有种预警的感觉。她连续叫了好几声，周围的荒草地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大群野猫忽然蹿出来，围堵住翻网的大黄狗。

    这条大黄狗欺软怕硬、专坑生人，它当然不敢招惹门卫大爷、老校长，早就盯上最好欺负的楚肖逸！

    楚家栋听闻学校马上要被吞并拆迁，自然想最后过去看看。他的学校距离肖肖表叔家有一段距离，路上也时常颠簸，道路相当泥泞。老家以山地居多，开车行驶不太便利。

    楚肖肖一本正经道：“我就是懂，喵喵叫是它在引起人类注意，实际上它们彼此交流都不用喵喵叫！”

    楚家栋的老师们大都离职或退休，就有一位老师如今成为校长，还在校园里工作。老校长其实也到退休年纪，只是暂时没人接任便顶着，等到校区被吞并，他就算正式退休。

    楚肖肖跟随杨茵长期喂猫，逐渐摸索出一些猫语规律。猫其实经常对人出声喵喵，但对同类喵喵的次数大幅减少，只在特殊的情况。原因似乎是猫觉得人类听力一般，必须出声才能听见，它们都是用很轻的声音跟同类交流。

    楚肖逸都不了解父亲过去的受教育条件，更何况是年幼无知的楚肖肖。她难以想象每天走几小时山路还上学，那岂不是到学校都累得半死？

    楚家栋给小女儿指着不远处的建筑物：“那就是。”

    楚肖肖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不会被回应，她会模仿猫语和猫愿意搭理是两回事，好在乡下猫们挺讲义气，居然真的成群出动，还记得骨头恩情。

    楚肖逸刚开始还真不在乎香肠，他此时却被大黄狗逗出脾气来，恼道：“不行，传出去我还比不过一条狗！？”

    楚肖逸：“差不多就行啦？我要关热点啦，不然你坐车又吐，跟你的小朋友说拜拜吧？”

    楚肖肖摇了摇头，她给小洁发完微信，就将IPAD乖乖地收起来，窝到母亲身边睡觉。楚家栋借走肖肖表叔的车，车厢内环境跟家里不太一样，让楚肖肖昏昏欲睡。

    楚肖肖小嘴一撇，凝眉道：“可它说自己很饿很饿，都快要饿死啦？”

    肖碧：“我们去爸爸的学校看看，你还晕不晕？”

    门卫是一个讲方言的老大爷，他瞟了一眼光鲜的楚肖逸，又瞟了一眼身后的黑衣摄像人，突然说了一句方言，让兄妹俩满脸懵逼。父母跟在老校长走在前面，并未听到门卫的话。

    他见楚肖肖还在偷偷喂猫，索性将桌上的骨头都给她拿过来，说道：“好啦，喂完这些就别喂，好好地吃你的饭。”

    楚肖肖：便宜哥哥就不能跟人比吗？这是什么爱好？

    楚家栋和老校长在校园门口重逢，他们望着对方变化的容颜，一时感慨万千。老校长热情地招呼一家四口留下用饭，楚肖逸也抱着妹妹跨过校门口的泥路，跟着父亲往里走。

    楚肖肖愿意跟祖先们分账，她和小洁可以就拿辛苦钱。

    说时迟那时快，楚肖逸刚走没两步，忽感一道黄色旋风，下一秒手里的香肠就不翼而飞！

    楚肖肖总在小区里喂流浪猫，物业的人还会拿业主捐款定期给猫绝育或搭棚子，她只当野猫是学校里的，询问道：“它们不吃饭吗？”

    摄像小哥望着野狗自愧不如：“我的天呐，它来做摄像吧，什么镜头追不上……”

    这真是一场史诗级的人狗大战，门卫大爷是最有经验的，无奈黄狗避其锋芒，专挑楚肖逸和摄像小哥的方向突破。

    楚肖肖坐在车上，好奇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楚肖肖看着前方老旧而不起眼的校园，顿时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在她眼里，学校是比家里还要好的地方，空间宽敞明亮，有各式各样的多功能教室和礼堂，眼前的景象显然不符合。

    楚肖逸颇感无奈：“你还没吃够橙子吗？我看你跟她们在果园里捡一天？”

    楚肖逸跟着奶奶长大，他稍微能听懂一点，但同样满头雾水：“什么？我们谁容易被呛？是说我还是你？我也没太明白？”

    校区内面积很小，老校长露天搭桌子做了顿便饭，此时正值周末，还得他亲自下厨。好在楚家栋等人并不在意，楚家栋能回来看看就好，谁也不是赶着来吃饭的。

    成人们在桌上相谈甚欢，肖碧也是老师，跟老校长算有话题。楚肖肖听着不远处招魂般的猫叫难受，她实在没有忍住，还是偷偷摸摸地丢过去几块骨头，正巧被兄长抓现行。

    楚肖逸察觉她的失神，嘲笑道：“你以为谁的学校都跟你一样？你们学校简直是夸张。”

    楚肖肖正埋头扒饭，忽闻不远处的草丛发出喵喵声，几只野猫似乎闻到饭香，从荒草中探出头来。老校长察觉小丫头的视线，他随手朝野猫们丢两块光骨头，驱赶它们离开：“去——去——”

    楚肖逸瞬间醒悟过来，他迈腿追出去，妄图夺回自己的香肠，又听到身后的爆笑。节目组被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逗乐，竟然都站在原地看热闹，似乎唯恐天下不乱。

    老校长：“这真是招待不周，难得你家里人也来。”

    “？？？”楚肖逸不可思议地看着此景，又回头看看怪叫的妹妹，总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充满无数问号。他以前没理解楚肖肖的社交属性，现在才发觉她真能交朋友？

    楚家栋：“没事没事，这就够丰盛，还要麻烦您！”

    楚家栋长叹一声，他替小女儿说话：“肖逸，谁也不缺橙子吃，但大家就是做这些没意义的事，后续才能发生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