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楚肖逸见她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他索性一把夺过小东西手里的IPAD，严肃道：“楚肖肖，我认真地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录制这档节目，以后在学校的生活会很麻烦，甚至有可能被小朋友嘲笑。”

    楚肖逸一时无言以对，他望着妹妹明亮的眼眸，竟不知是她想得太简单，还是她想得太通透。

    肖碧：“我倒是没关系，关键是孩子们的选择。”

    楚肖肖作为语言天赋超强的神童，此时竟也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她不太愿意伤人，斟酌道：“哥哥，你让妈妈给老师打个电话吧。”

    没过多久，楚肖肖就被叫到客厅里，跟李导等人正式见面。楚肖肖认真地观察一番李导，她觉得眼前的叔叔看上去还算友好，而且年龄也没到“糟老头子”的地步，只是稍微有些啤酒肚。

    楚家栋：“晚上还要帮肖肖收拾明天的书包，算了我回来再做这件事吧！”

    李导语重心长道：“小家和大家并不是独立存在，而是相互覆盖重合的。既然你暂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不重新走回家里看看，彻底地回归一次呢？”

    《咱家几代人》节目组需要时间筹备，李导等人既要跟楚肖逸团队敲定合同细节，还要在御融台的家里布置摄影机。众人紧锣密鼓地筹备结束，不知不觉竟到楚肖肖开学的时间，这也是首期节目的录制时间点。

    楚肖肖：“你上春晚的那一天，他们应该都笑完了？”

    小院内，楚肖肖坐在茶室里，望着走来走去的便宜哥哥，软绵绵地抱怨：“你晃得我眼花。”

    楚肖逸提前尝过，他望着咀嚼的小东西，露出期盼的眼神：“怎么样？”

    楚肖逸睡得头晕眼花，他一时顾不上压住自己的小东西，伸手去掏手机，迷茫道：“几点了？”

    李导：“肖肖？”

    楚肖肖态度最为淡定，全程都在欣赏动画片。她最近的片单有所更新，正在津津有味地观看《冰雪奇缘》，对大人们的叽叽喳喳充耳不闻。

    楚家栋和肖碧担忧地望着兄妹俩，只见楚肖逸露出憋屈的神色，最后乖乖地低头写选票，将其递给楚肖肖。楚肖肖满意地接过选票，轻松地投入到投票筒内，露出大功告成的神色。

    楚肖逸伸手打开煤气灶，却发现点不起火，不由反复旋转按钮。煤气灶上仍然没有火苗，同时发出嘀嘀嘀的警报声，吓了他一跳。

    “当然，fine确实有你想的意思，你的感觉没有错。”楚肖肖觉得便宜哥哥不算榆木脑袋，他在抓取语气上还挺有天赋。

    楚肖逸：“……我只是打个比方，但别人会讨论你！”

    楚肖逸匆匆地洗漱结束，他打开冰箱检查一番，又思及现在的时间，提议道：“我们早上随便吃点面包好吗？”

    楚肖肖颇富哲理道：“面子不是我给你的，是你靠实力争取的。”

    她说完小脸上露出一丝抱歉，脸上恨不得刻有“我好难啊”几个大字。

    楚肖逸心虚地瞟了一眼厨房的摄像机，他不确定此幕有没有被拍摄下来，还来不来得及毁尸灭迹。他手忙脚乱地将拿错的菜板清洗干净，又着急忙慌地将其收好，重新选择切肉的案板。

    楚肖逸不懂她的快乐，点头道：“对。”

    楚肖肖低头看IPAD，果断道：“不要，你这是逃避工作的行为，就跟不爱写作业一样。”她觉得便宜哥哥如此贫穷，还不爱工作赚钱，实在太不懂事。

    “Fine，那我以后上午不跟你说话。”楚肖逸很快就给出解决方案，他可以坚持到英语时间结束。

    楚肖肖：“不客气。”

    楚肖逸：“你可不可以出去？你在这里待着也没用？”

    楚肖肖看便宜哥哥还傻愣着不动，她当即迈步跨过父母，将楚肖逸的手往纸上一摁，霸道地开口：“写。”

    李导：“肖肖希望哥哥回家住吗？你很喜欢哥哥？”

    楚肖逸忍不住揉她脑袋：“我可是你哥，你才几岁呢？少在我面前装小大人！”她明明是小鬼头，还在这里表扬人。

    李导沉吟几秒，他直直地望向楚肖逸，语重心长道：“即使结果已经确定，形式也非常重要。你只有真正地参与进来，将自己视为家庭一员，我们的节目才能进行下去。”

    李导跟许多艺人见过面，有些明星在节目上极有综艺效果，可以说笑点频频，但有些明星在节目上的态度非常紧绷，对摄影机有防备心。楚肖逸显然是后者，他出道后就不再上综艺，甚至连访谈都极少，不喜欢展现真实的自己。

    楚肖逸：“好好好，她还需要什么服务？”

    李导面对小女孩，自然也将措辞略微调整，换成孩子们更容易接受的说法。

    楚肖逸发现小东西吃软不吃硬，她好像对别人的请求没有办法，上回就吃他的卖惨哭穷，还将自己的红包拿出来。如果你想要严厉地对付她，她就会毫不客气地还击，但你要是好声好气地说话，她基本也不会严词拒绝。

    楚肖逸本打算下午外出买菜，却没想到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思考片刻，嘱咐道：“你在家里待着，我出去买点菜。”

    “我们的节目是想要展现家庭几代人，或许我可以跟你的父母家人聊聊？大家一起来商议这件事行不行，而不是我们两人简单地决定？”

    楚肖逸：“行，就是给家里搞搞卫生、做做晚饭，偶尔再带一带小不点？”

    肖碧面露迟疑：“不行，肖肖还有开学典礼，需要家长参加，这两天不太合适……”

    李导客气道：“因为肖逸的工作繁忙，平时回家的机会也少，两位有没有什么遗憾呢？我们可以在节目里一一实现？”

    李导见楚肖逸不说话，侃侃而谈道：“其实我看过你的很多访谈，对你也算有初步认识。你原来说想要做出成绩，向旁人证明自己，我觉得那个旁人并不是指大众，实际是指家里人吧？”

    楚肖肖亲眼见证后进生的变化，自然涌出些许喜悦之情，感觉前景大好。

    楚肖肖复杂地盯着糊肉片，诚恳道：“虽然我不愿意浪费食物，但我觉得它们在放进盘子前，就已经被浪费过了。”

    楚肖逸：“什么意思？家里没气啦？”

    李导耐心道：“我们国家认为十八岁算成年，婚姻法则规定男二十二岁、女二十岁为合法婚龄，但这些只是外界定义的数字，并不代表人就成熟。我觉得人真正地成熟，应该是他拥有独自建立小家能力的时候。”

    李导哭笑不得：“嗯……这个我们还真做不到……”他还真没法让兄妹俩的关系调换。

    楚肖逸双手插兜，懒洋洋道：“那就是我和我妹在家待三天？不对，她马上就要开学，其实就是待一天？”

    楚肖肖严谨地纠正：“我们从不讨论佩奇的长相、谈吐和学识。”

    楚肖逸看清屏幕上的“10：32”，不由吓了一跳，当即坐了起来，惊道：“我居然睡了那么久，简直跟猪一样……”

    楚肖肖原本反应还不大，她此时却露出欢欣鼓舞的神色，惊喜道：“外面下雨啦？”

    楚家栋和肖碧当然希望能跟大儿子多相处，谁让家里可以聚齐的机会太少，但目前还不清楚小女儿的意见，他们也没法一口应下。

    虽然楚肖肖并不会做饭，但她总是观察父母的动作，已经积累不少生活常识。

    楚肖肖好奇道：“那你平时住在哪里呢？”楚肖逸一直在外不回家，他究竟在何处落脚，让她感到万分迷惑。

    楚家栋和肖碧顿时一愣，皆齐齐地看向楚肖肖，等待小女儿的答复。楚肖逸则偷偷地立起耳朵，想知道小东西的真实想法，他还记得临走前对方追问自己回不回来，莫非这次能听到真情告白？

    李导轻松地笑笑：“我该怎么形容呢？不管孩子有多大，总会觉得自己在父母面前还是宝宝？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宝宝心态减弱，甚至此种心理跟经济能力无关，很多工作能力强的人在父母面前也长不大。”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连楚家栋和肖碧都展露无可奈何的笑容。

    楚肖逸可不傻，尽管李导说要靠家庭投票，但小东西明显能拉动其他票。她只要死活不愿意上节目，那父母绝不可能强迫她就范，估计会为她的意愿退让。

    楚家栋在旁听着，他当即露出担忧的神色，赶忙道：“不然我让小舅爷他们过来吧？或者我在家待三天？”

    李导才不会说破，他故意打听过幼儿园情况，所以特意选择这两天。

    楚肖逸近期本来就在为家里的事烦恼，李导上来就吧啦吧啦洗脑，直接把他给镇住。他回过头仔细地想想，又感觉一丝不对，总觉得对方采取战术，只是换一种方式将自己拿下。

    肖碧没有说话，楚家栋则面露迟疑，他小心翼翼道：“肖逸会愿意吗？”

    楚肖逸终于将絮絮叨叨的父母送走，只感觉眼皮疯狂打架，抬头一看七点都没到。他索性进屋栽倒在床上，继续埋头睡起回笼觉。

    楚肖逸不忍直视地扶额，一时还没法接受家里的幼儿园氛围，只觉得楚肖肖和李导有毒。

    李导：“为什么这么说？具体糟在哪里呢？”

    楚肖肖：“还说不是流浪？”这不就是流浪猫在各大小区的猫窝乱窜？

    “不是……”肖碧欲言又止，一时不好形容。楚肖肖在幼儿园的情况比较复杂，韩雅建议以后将她送到神童班学习，但她现在还没有到年纪，处于尴尬的过渡期。

    小丫头骑在楚肖逸胸口上，她见便宜哥哥总算睁开眼睛，淡定道：“Hi, morning.”

    何鑫帮忙解答：“我们的团队都住在酒店里，根据工作内容不同，酒店位置也不一样。”

    楚肖肖对他的吼声毫不在意，她肆无忌惮地跳泥坑，振振有词道：“佩奇他们家都是这样玩的，爸爸妈妈还会陪佩奇跳。”

    楚肖肖：这只猪猪死得好惨，连最后的模样都不体面。

    “不过我大概能理解你说的话，你担心自己的工作会影响我们。”楚肖肖伸出两根小指头，她煞有介事地比划起来，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你终于长大一点点，进步一点点，懂事一点点！”

    楚肖逸：“……”

    楚肖逸听她语气不耐，只得老实地打开抽油烟机，却惊讶地发现煤气灶成功点燃，佩服道：“可以啊……”

    楚肖逸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意蒙眬中感受到乱动的小手，似乎在将自己的脸摁来摁去。他半睡半醒地睁开眼，便看到自己号称一只手就能摁住的楚肖肖。她的右手伸出又收回，一下又一下，正在毫不客气地摁他帅气的脸庞。

    楚肖肖斜他一眼，应道：“Fine.”

    楚肖逸果断打消父母多余的担忧，保证三天都会非常顺利，而且他们傍晚下班就回家，实际上白天的时间并不长。楚家栋和肖碧都将信将疑，迟疑地陷入沉默。

    楚家栋和肖碧回复得很快。

    李导知道覆盖在楚肖逸外部的硬壳没法立即扒去，对方或许要一点点接受和原谅自己，这需要漫长的时间。

    楚肖逸：我看你才是流浪动物，每天早上还准时叫早？

    楚肖逸惨遭妹妹鄙视，还是顶着她的白眼压力打起精神，决定大显身手一番。他早年离家时确实经常做饭，味道也还算不错，打算用菜肴挽回一下面子。

    楚肖逸心虚地侧头，嘀咕道：“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见面尽给我打感情牌……”

    楚肖逸：难道上午的时间被不知名怪物吞噬？

    楚肖逸发觉自己妹妹可能没想象得乖，他只是还未跟她长时间相处，不懂远香近臭的道理。因为父母处理掉平时的杂务，他只需要跟妹妹玩耍，才感觉她怎么看都是天使，没看到恶魔的那一面？

    楚肖逸一愣，诧异地抬头：“？”

    李导亲切道：“肖肖，你好。我是负责节目的导演，你已经大致明白情况吧？”

    楚肖肖不满道：“你倒是年纪大，却只能做大小人。”光长个儿，不长智慧。

    何鑫笑着附和：“是是是，其实我们也不想流浪，让你哥哥多放我们回家两趟挺好……”

    家里三人已经将票投入筒内，如今仅剩楚肖逸还没投票。他握着手里的白纸，将视线移到一边，闷声道：“三票都是同意，我就不用了吧，结果很明显了。”

    楚肖逸大致理解节目意思，就是让他在家做做家务、出去买买蔬菜，闲暇时再带一带妹妹，根本没有难度。李导一开始也没兴师动众，估计是想让楚肖逸从易到难，不要上来就开启地狱模式。

    楚肖肖：“我接着再吃几口，就没法做学生代表，在明天的典礼上发言啦。”

    楚肖肖内心则有点犹豫，她该不该打电话让爸爸妈妈别回来，万一他们一家四口晚上被毒死呢？

    楚肖逸没法长期驻扎家中，他只能时不时回来录制一期，而每期节目的任务不一样。李导已经告知他首期目标，希望他能独立支撑家里运转三天。

    楚肖逸哪料到李导前一秒还将家庭人伦讲得头头是道，下一秒就锱铢必较地议价，尽显可怕的商人本色，堪称川剧式变脸。他更没料到李导见到父母后，对方光速地拿下楚家栋和肖碧，眼看就要大获全胜。

    楚肖逸：“？”

    楚肖逸干巴巴地圆场，强行挽尊道：“只是样子不好看，其实味道还可以！”

    “一票同意，两票同意，三票同意，四票同意……”李导笑眯眯地望向楚肖逸，“那就是家里全票通过，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头呢！”

    楚肖逸：忍一时风平浪静，自己其实是被她逼的，并没有特别想录节目！

    李导抱着一个投票筒，他朝楚肖逸举了举，说道：“来吧，你的选票。”

    楚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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