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尬，又不想让小女儿活活受罪，一时进退两难，偷偷摸摸道：“不然爸爸帮你吃掉？”

    楚家栋刚要出言附和，他看到楚肖逸夹来的菜却一愣，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楚肖逸喜欢吃西芹炒百合，但楚肖肖对芹菜相当反感。楚家栋专门将这道菜放在大儿子面前，位置正好离小女儿最远，没想到来一出千里送菜。

    楚肖逸见小东西一直没参与进来，他索性夹了一筷子面前的青菜，伸长手臂递到对方碗里，说道：“肖肖，多吃青菜。”

    楚肖肖无语地举例：“你叫楚肖逸，我叫楚肖肖，我们不也天差地别？”

    楚肖逸对小东西的冷脸熟视无睹，他指着画面上的小猪，问道：“这就是佩奇？”

    楚肖逸算是彻底看穿小东西对自己的敌意，直言道：“你是故意的吧？我哪里得罪你么？”

    楚肖肖几口吞掉讨厌的蔬菜，她又慢条斯理地放下勺子，软声道：“哥哥好像有点咳嗽，小舅奶给他熬副药吧。”

    肖碧笑道：“小舅奶熬的药很有用，还有滋补的功效。”

    楚家栋不敢跟大儿子眼神交汇，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含糊地应道：“吃菜，吃菜……”

    楚肖逸不知她在看什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问道：“怎么了？”

    楚肖逸以前跟奶奶同住许久，下意识地应道：“唉，奶奶。”

    双方犹如争夺领盘的森林野兽，战斗一触即发！

    楚肖肖沉默地望着碗里的芹菜，她都要怀疑便宜哥哥故意陷害，专挑自己最讨厌的菜。

    楚肖逸没想到父亲还会做菜，他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望向坐在正对面的楚家栋。

    楚肖逸：这小人儿怕不是成精啦？

    楚肖逸看着直来直往的小丫头，他紧绷的弦竟慢慢地松下来，不再保持在长辈面前礼貌阳光的模样。他回家后压力也很大，家人们竭尽全力地热情招待，他们事事观察他的眼色，反而让他觉得自己犹如拜访的客人，丝毫不敢松懈。

    楚肖逸：“不不不，我不喝中药……”

    桌上弥漫着欢闹的气氛，楚肖逸却察觉对面小东西的沉默。她乖巧而安静地吃着饭，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垂下，看上去对周围的氛围无动于衷。楚肖肖既没有哭闹，也没有露出不快，她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个矜持无声的洋娃娃。

    奶奶楚珍慢悠悠地用勺子舀饭，她的视线却紧紧地黏在对面的楚肖逸身上，忽然道：“肖——”

    楚肖逸尝了一筷子，当即夸赞道：“很好吃。”

    楚肖逸确实对便宜妹妹不感冒，但他又是最理解楚肖肖心态的人，谁让他们都在为父母的宠爱而惶恐，有着相同的患得患失。说到底，他觉得她分走父母的爱，她也觉得他分走父母的爱。

    楚肖逸：“……”那我真是谢谢她，请她少关心一点。

    小舅爷笑道：“这桌菜都是他烧的！”

    楚肖肖：“你是天，你是地。”

    “你好虚伪。”楚肖肖看着他灰蓝色的心，她缓缓地收回视线，颇为厌烦道，“明明讨厌我，还要装样子。”

    楚肖逸本来还想对她的猪叫论反击，此时却莫名软下心肠，无心再跟她计较。他知道自己在外飘荡多年，一朝回家才会引来父母过分重视。毕竟楚肖逸好长时间没回来，春节结束又马上要离开，可谓聚一天少一天。

    楚肖逸还没反应过来，楚肖肖就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道：“我是正常的人类，你想做天做天，想做地做地，不要拉着我。”

    楚肖肖忽略身边父亲的低语，她一口一口将芹菜吃掉，透出咬断勺子的气势，让楚家栋颇感不安。

    楚肖逸：完全是用营业态度回家过年。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烫……”楚肖逸当然不喜欢补汤，但他又不好拒绝老人的好意。小舅奶如今也六十来岁，她辛辛苦苦地熬制半天，他说什么都得喝下去。

    晚餐时，众人为招待回家的楚肖逸，准备相当丰盛的佳肴，将饭桌摆得满满当当。肖碧温声道：“快尝尝，你不是最喜欢梅菜扣肉？”

    小舅奶见他僵硬地端着碗不动，小心翼翼道：“肖逸，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楚肖逸故意气她：“有什么不一样？不全都是小猪？”

    小舅奶：“算不得中药，你当补汤就行，待会儿就给你熬！”

    楚家栋并未发觉小女儿的神情，反而和煦地摸摸她的脑袋，赞道：“肖肖很关心哥哥身体啊。”

    楚肖逸：“嚯，你词汇量够丰富啊，那我们谁是天谁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