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话？

    韩雅：“……”因为我只是想观察一下你的语言表达能力，并没有真的想学日语？

    经纪人何鑫目送楚肖逸上台，他眼看对方在台上硬撑着彩排，只能在角落里默默叹气。楚肖逸在拍戏期间受凉感冒，杀青后又马不停蹄地赶来春晚，一连紧张地彩排好几天，难怪身体迟迟不见好转。

    楚肖肖一边用手指比划，一边严谨地纠正，一本正经道：“我只有一点点骄傲，没有太过。”

    带路的导演闻言也停下脚步，小姑娘犹豫不决地望着楚肖逸，脸上显露一丝关切。

    韩雅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生生听小女孩授课45分钟，而且是杜绝走神、必须跟读的高含金量课程。假如她想要摸一摸手机，女童便会露出不赞赏的表情，对方无声地用眼神指责，搞得她都不好走神。

    “肖肖，快跟姐姐打招呼。”肖碧见小女儿一动不动，不由出声提醒。

    韩雅话音未落，忽见不远处的墙壁后探出小脑袋，不由微微一愣。小女孩粉雕玉琢、双眼明亮，她看上去年纪不大，正好奇地躲在墙后偷看，让人莫名想起“暗中观察”表情包。

    韩雅的高中是全市前三的重点中学，其中的女老师们大都嫁得不错。当年，某英语老师被班里差生气得不行，口不择言说自己要不是有教师理想，她才不会来此体验生活。肖碧算是学校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跟她亲近的学生都知道其家境优渥。

    楚肖逸怅然地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点迷茫而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自己还能迎来奢侈的休息，居然可以久违地回家过个好年。

    韩雅本来想通过游戏观察楚肖肖，哪想到小女孩并不是过家家，居然当真是要教课。

    楚肖肖剪着齐刘海，她的头发被乖乖扎到脑后，脸庞宛如糯米团，软声道：“妈妈，我想去找杨茵姐姐玩儿。”

    楚肖肖郑重其事道：“那就更要跟读，我们重复一遍，あ、い、う、え、お。”

    韩雅倒不介意跟楚肖肖玩一会儿过家家，她们童年时也经常搞老师教书、医生打针的模拟游戏，算是独一无二的美好回忆。游戏是展现儿童思维逻辑的绝佳时刻，算是不错的切入口。

    父亲楚家栋偶尔会跟他通话，但两人一向话不投机半句多，往往没两句就挂断。母亲肖碧是高中老师，同样忙得脚不离地，楚肖逸早就习以为常。

    韩雅强压对猫语的好奇，她随手选择一项，说道：“那我就选日语吧。”

    经纪人何鑫见自家艺人状态不佳，他赶忙递出水瓶，面色担忧道：“你还好吗？喝点水么？”

    韩雅高三时在老师家中补课，还曾见过小男孩楚肖逸，跟对方聊过不少流行歌手。谁也没有想到，楚肖逸的海报如今贴满大街小巷，成为无数少女疯狂追逐的偶像。韩雅总能在电视上看到楚肖逸，从他跟母亲相仿的面孔上回忆起老师。

    楚肖肖最喜欢教课做老师，也不知道此天赋技能是不是源自肖碧。

    肖碧面露苦恼：“我前几年生完肖肖不就回校授课，她一直在家跟着她爸瞎玩瞎闹，我就没注意到一些异常……”

    韩雅总觉得自己被面前的小女孩彻底看穿，茫然而怔愣地等待楚肖肖答复。

    彩排结束，楚肖逸终于得以休息，坐在化妆镜前吃药。何鑫询问道：“你今年回家么？我让他们先把你行李送回去？”

    韩雅气若游丝道：“あ、い、う、え、お……”

    楚肖肖瞬间露出满意神色，继续道：“か、き、く、け、こ……”

    楚肖肖搬来一张小椅子，她神采飞扬地站在椅子上，用笔在白板上写字。她刚授课没多久，察觉韩雅闭嘴不言，立刻不满道：“姐姐，为什么你不出声跟读？”

    肖碧闻言哭笑不得，只能帮学生把手中东西放下，同时招呼她坐下。

    韩雅见小女孩天真烂漫、谈吐自信，她顿时放下心来，主动搭话道：“肖肖，我听肖老师说，你很擅长外语。我最近也很想学习外语，可以向你请教一些问题吗？”

    韩雅面露难色，她作为成年人，又坐在肖老师家的客厅里，着实不好意思念外语，便小声试探：“肖肖，姐姐手里有一套习题，不然我们一起做做题……”

    楚肖逸看周围人都不安地望着自己，他不愿耽误工作人员的进度，连忙摆摆手示意无事，声音沙哑道：“没事，晚上吃点药就好。”

    韩雅：“我先见一见肖肖吧，正好还带着测试题……”

    肖碧顺着韩雅的视线望去，她立马发现墙后的楚肖肖，出声道：“肖肖，你藏在那里做什么？”

    韩雅笑嘻嘻道：“我高三时在老师家蹭那么多顿饭，现在总得弥补一下。”

    如果她真的选择猫语，她觉得楚肖肖完全有可能逼自己喵喵叫跟读。

    何鑫提醒道：“你要不要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你也好几年没回去吧？”

    楚肖逸跟随工作人员匆匆前进，突然感觉嗓子干痛，剧烈地咳嗽几声，下意识地拽了拽帽檐。

    “肖老师，春节快乐！”

    没过多久，厨房里系着围裙的楚家栋也走出来，他满面红光、声音洪亮，笑呵呵地跟韩雅问好，又立马蹿回厨房继续炒菜。

    韩雅望着IPAD上的内容发懵，上面罗列着各式各样的课程，上到正经课程，如英语、日语、韩语、西班牙语等，下到不正经课程，如劈叉、猫语、开心消消乐等。

    楚肖肖把IPAD的页面调整好，将其递给韩雅。她瞬间摆出小老师的姿态，煞有介事道：“姐姐，请你挑选想要学习的课程。”

    韩雅听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嘟囔，顿时忍俊不禁。肖碧同样无可奈何，没法阻止楚肖肖孩子式的炫耀。

    楚肖逸闻言有点发懵，不敢置信道：“我不用工作么？”难道他这么快就过气？

    韩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对楚家的事情稍有耳闻。据说，楚肖逸当年想要做歌手，跟父亲楚家栋闹得极不愉快，楚家栋对楚肖逸放弃学业一事耿耿于怀。虽然楚肖逸现在功成名就，但不代表过去的隔阂已经消失。

    楚肖肖的眼眸宛如透亮的宝石，她端详韩雅很长时间，使对方都有点发懵。

    时值春节，首都的长安街上张灯结彩，向来拥挤的道路却宽敞空旷。央视台内，春晚明星们纷纷奔赴央视一号演播厅，在此紧张地进行第五次彩排。

    楚肖肖歪着头思考片刻，她没有马上答复韩雅，反而一溜烟地跑开，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楚肖肖：“あ、い、う、え、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