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者心术
他又想起多年前,面对暴虐、洛儿、鬼心、黑雨时,他与血寒保护的那群孩子。
那神鬼大鼎,若眠婆婆能铸成那大鼎,涉末城就能平安了。
盘蜒轻叹一声,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盘蜒笑道:“夫人,你姑且让我一让,让这两小子随我一起。”
道儿在他耳边说道:“少假惺惺的客气啦,我要在家中教儿子点穴功夫。”说罢露出挑衅般的笑容。
盘蜒冷汗直流,惨声道:“什么女儿你又胡说,我决计不认。”
两个少年目光崇敬,喜道:“全听义父吩咐。”
盘蜒心想:“但金蝉败了,万仙胜了,我盘蜒胜了,我仍会一直获胜下去。”
道儿笑曰:“是啊,你这么好的丈夫,我岂能不时时刻刻倚门期盼。”
这两个孩童情窦未开,懵懵懂懂,并不知情,他们是无辜的,不该因此受罪。
盘蜒点头道:“我自有分寸。”
眠婆婆道:“这黑血大阵太狠,你身子支持不住,眼下别想这许多了。”
为了什么为了自己良心安定令自好过一些人心中的爱,心中的耻,人心中的惧,人心中的愧,有时比万丈的山还沉。
刹那间,他似被野兽开肠破肚,凶残扑咬内脏,那野兽力气极大,拽着盘蜒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盘蜒痛的头晕脑胀,气力衰退,过了半个时辰,血寒跃入水中,将盘蜒拖了上来。
盘蜒见众贵妇之中,有两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微微一愣,那两人急忙向他磕头道:“爹爹。”
这儿的鬼人注视着他,并不招呼,鲲鹏更不知躲在何处。
盘蜒需要更多纯粹的驱蛇香,那漂泊不定仍太少了些。
道儿有些不快,说:“你忙你的,我也有事,就不能陪你了。”
盘蜒道:“听说有金银国的使者要来,其余盟友城邦,也有宾客。”
这时,迎面有一大队行人走来,满是衣着光鲜,青春靓丽的女子,众贵妇少女簇拥一人,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光彩照人,她正是盘蜒之妻,城主夫人道儿。
过了长廊,来到堂中,血寒迎了上来,两人双手紧握,功力互传,缓解盘蜒痛楚,盘蜒仍在流汗,但神色缓和,道:“我好些了。”
盘蜒道:“诸位不必多礼,在下只是闲逛。”
盘蜒心知点穴功夫需触碰身躯,举动亲密,道儿此刻言明,只想激怒盘蜒,令他嫉妒,哪怕从他脸上瞧出些许愤恨,也令她心中痛快。
她不怕盘蜒一怒之下,杀了这两个少年
鲲鹏虽与盘蜒结盟,但却令盘蜒总如芒在背,心神不宁。这些鬼人与龙血教派不同,并无佛法道义教导,本性放纵,难以自控,这几年间曾闯出不少祸事,鲲鹏一味护短,盘蜒也唯有不了了之。
道儿在他脸上一捏,盘蜒回过神,道儿笑道:“今晚你回来么?”
道儿见到盘蜒,笑吟吟地说道:“你从雪道长那儿回来了我可好久没见到你啦。”
苍狐为“吴奇”所收首徒,备受器重,而他天赋超凡,直追昔日苍鹰,经盘蜒指点,武功进展,可谓突飞猛进,与廊骏、青斩、君临尘等人齐名,并称“朝晨四剑”。他为报盘蜒救命之恩,收留之情,常常主动请缨出战,前往最偏远,最凶险之处打仗,每每出征,总是凯旋而归,于是名声后来居上,反而隐隐胜过廊骏等人。
盘蜒胸腹处闪着绿光,血寒不及穿衣,手在盘蜒身上一划,取出一大块绿玉般的方砖,约有四尺长短。她随手将这方砖交给眠婆婆,凝视盘蜒,神色苦楚。
血寒啐道:“婆婆又取笑了,我是他女儿。”
盘蜒有些急切,道:“早些建成,早些解脱,就不用受这许多罪。”说罢起身,站直身子,顷刻间已行动如常。
黑暗的道路因而漫长了许多。
两人为难说道:“可娘说。”
眠婆婆神色慈祥,看着两人,似瞧着自己孙子与孙媳,不久捧起那漂泊不定,狂热的身子发抖。
又是一段又黑又长的道路,拾阶而上,整个人如陷入空荡荡的暗影,这塔内全无窗口,因而并无光照。
数年前,暴虐阎王围攻百籁城,血寒失踪,盘蜒命众人先行返回,独自找寻,令道儿肝肠寸断,嫉恨交加。待盘蜒与血寒平安归来,道儿当众大闹了一场,让城中百姓瞧了一场好戏,足足谈了月余。
她并不在乎。
这两人如今十六岁年纪,而道儿驻颜不老,看似倒更像姐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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