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自甘堕入地狱中

泰远栖书中所载，依照死者模样，分别取下，放在相应手中。待放置妥当，佛像前喀喀作响，裂开一漆黑如墨的大圆孔，盘蜒以幻灵微光一照，见下方有一阶梯。

    盘蜒打起精神，指着一块大石道：“咱们在那石头后躲藏起来，那老僧敌友难料，不可冒进。”

    东采奇身子发颤，眼中含泪，推开那一扇门，却见无数倍受折磨而死的野兽堆积如山，有狼头、虎头、熊头，有被碾成肉泥的皮毛，不知是何动物，更有许多毛茸茸的惨死幼兽。

    老僧叹道：“他到了山下，引我这些身形变化的徒儿追赶，逃入荒漠里去了。”

    东采奇问：“阿道，那老和尚住在哪儿。”

    盘蜒道：“这曾死过人，万万的人，且是受尽折磨，酷刑加身而死。”

    老僧轻笑一声，说道：“施主好能耐，请进，请进。”

    盘蜒身上散发香气，若有若无，宛如兰桂，令人心神平静，暗生喜悦。过不多时，盘蜒睁开眼，眼中神采奕奕，不复疲倦。他道：“老身借天地灵气，功力已复，两个小娃娃莫要担忧了。”

    那羚羊双目一动，对着阿道，说：“原来是神女驾临，神女曾多次随令尊来此，当年相遇时，老衲尚是人形。”

    盘蜒暗想：“这老僧考我来着，修罗非天，修罗非天，非天者，地底也。这雕像有十二条臂膀，当是十二个阎王领地。”他凑近一瞧，见手臂上刻有字样，乃是十二个阎王称谓，每条手臂上对应死者却错了位置。

    东采奇叹道：“在这荒山野岭为僧，真是苦不堪言。”

    阿道叹一口气，说：“阿瓦师父，瞧此地情形，他多半凶多吉少啦，或也已成了妖怪。”

    老僧道：“我早已在此，诸位为何视而不见。”

    阿道面露惊讶，说道：“莫非中原的佛像与此不同。”

    阿道说：“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哥哥人呢！”

    盘蜒随口编造道：“这叫天香经，借助草木灵气，转为暗香，用以驱毒疗伤，可谓有如神助。”

    老僧笑道：“这位公子精通血肉纵控念，故而能感应我心中血腥，很好，很好。三位既然找到此处，也是一场缘分，老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道顿足道：“只不知我哥哥在哪儿也不知他下落如何如他在此，咱们三人联手，便甚么都不用怕了。”

    老僧声音凄凉，他道：“这这并非全部，三位左手边仍有房屋，可到其中一观。”

    阿道喊：“跟我来，此地另有小路。”

    盘蜒在身旁一棵树上暂靠，突然间，那树长出树枝，弯折过来，将盘蜒缠住。东采奇吓得不轻，想要施救，盘蜒朝她眨眨眼，示意无碍。东采奇、阿道心知他神通奇特，直是出乎意料、匪夷所思，惊恐退去，又好奇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盘蜒瞧。

    东采奇心想：“原来这老僧老僧已然受罚，他这般模样，当真生不如死。”这般一想，心中怒气渐渐消退，那令她惶恐的平静却蔓延开来。

    阿道说：“老和尚住在最大的屋子里，随我来。”这红沙山加倍阴森，长着梓树、桂树，各个儿死气活样，似乎一年到头照不到光。

    东采奇毛骨悚然，难以言喻的情感在身子里涌动，她知道那老僧是罪无可恕、穷凶极恶之人，她本当暴跳如雷，恨之入骨，但任凭她搜肠刮肚，努力逼迫自己发火，心境却越来越平静，盘蜒道：“老和尚，你还不现身。”

    盘蜒道：“老和尚，咱们有许多疑问，唯有你能解答的了，你先前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望你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说出实情来。”

    东采奇钦佩道：“这些和尚，可比中原那些贪财僧人要强得多啦，这才是真正的出家人。”

    来到大殿，借着惨淡月光，一尊红佛像跃入眼帘，这庙中满是黑泥黑灰，似是僧人有意为之，唯独这佛像通体血红。佛脸一半平静，一半愤怒，一半如佛，一半如鬼，眉间一双佛眼，臂上有十二条手臂，手臂上皆捏着惨死者。

    东采奇道：“佛是慈悲脸，慈悲心，但这佛像却凶巴巴的，倒像是地狱的阎王。”

    东采奇笑道：“师父所言，总大有道理。”心里却不以为然。

    东采奇瞬间察觉异样，说道：“这儿全是血腥味儿，便便如那方华的死人缸一般，不，不，比那死人缸浓烈百倍千倍。”

    阿道自也放心，说：“阿瓦师父，你若无碍，咱们便上山去吧。”

    她梳理秀发，又想：“此时暂不想此事，先去庙中查清哥哥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