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哥！”一张跟白陆相似的稚嫩小脸出现。

    白陆到他面前站着。身前是一张石头砌成的小圆桌，桌上摆着白粥和小菜。

    外面起了阵雾，迷蒙地笼罩着一切。这条街的景象忽然变得诡异神秘。他一步一步踩着坚硬的步伐，头也不回地往黑暗深处走。

    照片里的她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容，酒窝深深，手指贴着脸颊比了个V。

    白陆微趴在地上，背上的疼痛令他直不起腰来。额上冒出汗来，淌进眼睛里，酸涩得很。

    车内，头枕在她腿上的叶慕湘伸手一挑她下巴，“怎么了，你家小哥哥没空啊？”

    第二天一早，白陆洗漱完下楼。

    良久，白海平慢慢拿下眼镜，叠好放桌旁，不咸不淡嗯了下。

    掏出钥匙开门。家里只有二楼偏侧的小房间有微弱的光。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种事他要是不乐意，人家能缠着他吗？”白海平说，“你让开！”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喊了辆出租车回去。

    最后还是宋成彦拿过桌上的话筒帮她解释：“大柠子临阵脱逃了，我来帮她唱一首吧。”

    突然声音一噎，转身往外跑。

    太阳毒辣，白陆起来时头一阵眩晕，脚下打晃儿。

    季冬看到哥哥很激动，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恩恩，爸很早就回房间了！”

    他缓了会才摁亮屏幕。

    “啪——！”

    “以为跟你妈走了我就管不了你了！？”他吼道，“才过去一个月就惹事打架，以后是要当个小混混吗！”

    白海平清瘦，肤色比同辈人微白，自有一股书卷气息。

    白陆一丝反抗都没有，依言面朝大厅方向跪下。他垂下头，两手贴着裤缝。

    南柠打开手机摄像头拍了张照，“不行，他要裸奔我不拦他，我可不想剃头发当尼姑。”

    就算是只能摸几分钟，也心满意足。

    白季冬回头，看到哥哥醒了，匆忙说：“我哥哥醒了，我把电话给他！”

    “那爸爸为什么还要打哥哥？”

    他接起来一听，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镇里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顺着零星灯光，白陆一路走到家门口。

    “小陆哥哥是不是回来了？”

    白季冬刚才想进来看看哥哥有没有醒，突然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跪着的人一声不吭。

    喊了半天没见她人。

    楼房的样式老旧，外墙贴的是白色窄条瓷砖。屋内前年新粉白过，也新添了一些红木家具。

    她一愣，低下头没说话。

    “姐姐，你跟哥哥现在还在一座学校上学，那哥哥平时在学校乖吗？”他小声问顾希芸。

    路两旁亮着昏黄的路灯，有几盏坏了还没来得及维修，忽闪忽闪地引着飞蛾不断往上扑。

    白海平最不喜欢他这一点。

    “要我说啊，你要不就放弃这个白陆吧，你看宋卷毛都放弃那什么年级第一了。”

    她学着白季冬稚嫩的口吻说：“我是哥哥的小草莓，他在吗，我找他有事？”

    “你妈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吗！？”

    父亲对他们兄弟俩要求很严格。

    白季冬掀开他衣服，拿着电风扇对着伤口吹。现在他也吃不下什么，喝了两碗粥就睡了。睡梦中眉峰一直蹙着。

    丢下这一句，白海平带着残留的怒气进屋。

    白季冬拉着她往家里跑，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爸爸又打哥哥了……哥哥昨晚才回来……”

    明天就是十月一号，不用上课的大伙好容易出来乐一顿，指不定还要疯多久。

    白季冬听到楼下的声音，慌忙跑下来，一把抱住白海平的腰，“爸爸别打哥哥了！”

    白陆侧开脑袋，眉头拧紧。他疼得满头大汗，眼里却强撑起冷静的情绪。

    “没空，”白陆声音干涩，“南柠，我希望你不要再来烦我。”

    白季冬上次月考得了班级第一，于是才央求哥哥帮他买心仪已久的漫画书。

    没听到他的回应，她无奈一叹气，“好吧，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空，一块出来玩玩？”

    还没到白家，就听到白海平快哑了的声音：

    白季冬再一次抱上去，被白海平踢开。

    拿起手机看了下，十点多了。

    那人声音顿了下，随即爽朗笑开，“哦……那你是谁的小弟弟啊？”

    竹条用力抽上白陆后背。

    他起身，持起桌旁的一根长竹条，忽然道：“跪下。”

    白海平对顾希芸脾气好点，“你别帮他说话，宁中老师都说他跟一女生来往过密，这还能有假？！”

    给班长欧晨光发了个短信，白陆离开。

    白季冬回：“我不是小哥哥，我是弟弟。”

    她很快从失落中回过神，一耸肩，“这个男人太绝情了。”

    他闷哼一声，手指紧紧抓着裤子。

    外面快十二点，天色漆黑，街道上空无一人。

    顾希芸和白季冬立马上前拦住还准备下手的白海平。

    白季冬悄悄下了床，拉上顾希芸离开。

    睁开眼，看到白季冬拿着他手机在讲话。

    刚才跪着的时候，他们压根不敢给白陆吃的，只能喂些水。照白海平的性格，给了吃的保准让他跪到晚上。

    白陆背上有抽过的条痕，暗红色的伤痕还没消，这次又添了几道新伤。

    找出药水，顾希芸递给白季冬，“你帮你哥擦药，我再去打点水。”

    白海平脸色胀得微红，“哑巴了？！”

    白陆关上手机，闭上眼脸埋进枕头里。

    “白叔叔你误会小陆哥哥了！”顾希芸将白陆挡在身后，仰头用尽全力讲话，“小陆哥哥没有谈恋爱！跟人打架是因为那个人先来找他的，这个不怪小陆哥！”

    顾希芸蹲在他身侧，手都不敢往他背上碰，眼眶微微一红，“疼吗？”

    “小哥哥我知道你在，你要一直不讲话吗？”

    而且白陆不仅长相像母亲，性子里也有点高娴的犟。

    有人给哥哥打电话，但是显示是陌生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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