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nd

 她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

    她是真的想跟时砚结婚，她想告诉时砚，无论前路有多艰难，她都不会再放开他的手。

    ……

    她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温柔，只不过，再也不会笑着过来抱他了。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些只是猜测，为什么这么多证据，这么多线索，她之前却从未留意过。

    于是她笑了，很温柔地说：“我陪你去吧，你等着我。”

    她想到时砚那双过分阴郁冰冷的眼睛，想到那天月色下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疤，想到大三那年的除夕夜他躲在夜色下生硬的告白……

    然后，他贴着她的身体站起来，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她觉得自己要对他更好，因为他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一切。

    她记得，之前在医院，她跟徐正宇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时砚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的身世告诉过她，这代表着他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情。

    大概是昨夜太累，今天起得这么迟。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十分郑重地把户口本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她整理好一切之后，就坐在沙发上，几乎是掐着点在计算时间。

    直到下了出租车，踏进了时砚居住的高档小区大门，阮之之才终于有了些许真实感。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好像在发光。

    她无意追问他的过去，也不想重新提起，她现在只想陪着他，用余下所有的时间来淡化他曾经受过的伤害。

    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

    他眼里好像写着千言万语。

    阮之之第一次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那就好……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他的身世，你了解多少？”

    他说：“我……要不然……我回家去拿？”

    她不想让时砚回忆起那些血淋淋的过去，更无意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落入眼帘的就是阮之之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的瑟缩背影，她的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在抖动，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电话嘟了几声，很快就被对方接起来。

    也没有放弃过她。

    这个几乎可以确认的事实让他立刻变得心慌意乱。

    没办法等到明天。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有多复杂？”

    她回到自己的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箱倒柜地去找户口本。

    夜深了，当时砚停好车，揉着眉心有些疲倦地走到自己家楼下的时候。

    而后，她伸出手，轻轻在他唇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昨天夜里，阮之之知道了另外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

    原来那件婚纱是时砚一早就订下的。

    阮之之感觉到时砚蹲下来，帮她脱下了凉鞋。

    时砚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带她进了家。

    不知道是从哪一个片段开始，阮之之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阮之之就在这个时候，有些挫败的发现，时砚在面对着自己的时候，如他所言，并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想也不想地站起来扑到他怀里，阮之之的语气有些哽咽：“我想你了……想见你。”

    对面传来的声音很嘈杂，仿佛正身处闹市区，徐正宇的声音随后响起来：“是之之啊，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说完，他好像是换了个相对安静一些的地方，声音里掩盖不住喜色，道“我今天约婉仪出来吃夜宵，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平时在她面前帮我说好话。”

    那些年所有她没在意的话语和情绪，她想，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

    “你的过去我全都知道，也全都不在意。我喜欢的是你，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也是你，不是你的家庭，你的过去，或者你的父母。”说完，她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声音很柔软，“时砚……前路即使再险恶，你别想丢下我。”

    她伸手，若有所思地摸上他腰腹间的伤痕，然后，凑近轻轻亲在那道伤疤上。

    她当时没有问他，是因为觉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她一路气喘吁吁地下了楼，然后走出那扇熟悉的门。

    时砚现在应该正在参加最后一场毕业典礼吧。

    她仰着头看了很久，猜了很久，最后有些迷茫地靠着墙坐下。

    他怕说出这些过往，她会选择离开他。

    根据时砚当时在警察局提供的口供，当年富商的儿子年仅七岁，半夜醒来看不见妈妈，想到最近妈妈身上伤痕累累，觉得很奇怪，就悄悄跟踪着爸爸到了家里别墅的地下室。

    时砚闻言，好像有些愧疚，“我最近工作太忙，陪你的时间太少。”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讨好道，“明天带你去逛商场？买衣服？”

    今晚的风很安静，阮之之乖顺地搂着他的腰，力竭般地靠在他怀里。

    脑海中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浮现出来，她要见时砚。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后来纸还是包不住火，东窗事发，他爸爸对自己的妻子恨之入骨，我去警察局采访的时候，警察说他把妻子软禁在家，虐待殴打，后来杀人焚尸。因为他妻子只是一个家庭主妇，没什么交际圈，家人又远在外地，所以原本这件事情要瞒也是能瞒下来的，不过天网恢恢，偏偏作案的时候被自己儿子看到了。”

    心情忐忑又兴奋地走出家门，她站在门口等电梯，却迟迟不来，于是转过身，极干脆地跑到了楼梯口里。

    ——那个活在现实生活中的童话故事，女主角竟然是她。

    一片黑暗中，唯独他一双眼睛亮着光，比满天星河更加闪烁。而他的吻，没有上次那么温柔，多了几分急切，几分渴望。

    所有理智全都模糊成了不见端点的线，偏偏他的手指又伸过来，撩拨着她本已经溃不成军的身体。

    阮之之躲在角落里无意识地掉眼泪，明明没想哭的，可泪水就是止不住。

    临走前，还帮他浇了浇阳台的花。

    阮之之脚下无意识地退了几步，然后撞在书柜冰凉尖锐的边角上。

    对方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图，于是，阮之之生平第一次听到他紧张到有些七零八落的声音。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耐下心来回答：“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我家里暂时没有女性用品，还是开车送你回家吧。”

    她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一些事情。

    最后，她只是说：“时砚，我今晚，想在你这里过夜。”

    作为一个坚定不移的不婚主义者，阮之之现在却迫不及待地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