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 野营

    下一秒，她深呼吸，眼疾手快地发送过去一条微信消息。

    前面的陈嘉言见状，也不再攀谈，悻悻地转回了头。

    睡梦中的阮之之，眼角毫无意识地流下一滴泪来。

    两个人上了车之后，一眼就看到坐在前排的顾念和程风瑾。

    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呢……这么拼啊。

    对方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人都齐了，我们也上车吧。”

    跟时砚道过晚安，她关上手机，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陈嘉言无奈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又不会把你女朋友拐跑。”

    反正她再丑的样子，他都已经见过了。

    如果她当时也是这么回答的，该有多好。

    阮之之想了想，怕顾念会忘记，于是又不放心地发条微信提醒她，明天出发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的蛋糕带上。

    尽管这个回复在她的意料之内，但是亲眼看到他发过来的这行字，还是不可避免地让阮之之觉得有些心酸。

    这个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阮之之也绽出一个笑，然后快步跑过去，挽住时砚的手臂：“准备集合了吗？”

    阮之之有些惊讶，开口正想跟陈嘉言再讨论些什么，下一秒，旁边的男人听到现在，几乎是有些忍无可忍地伸手捂上她的眼：“你不是困了么？睡吧。”

    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下来，此时刚刚六点半。

    阮之之心满意足地把剩下的草莓放好，不再打扰他开车，开始低头刷微博。

    他说，阮之之，你好，我喜欢你。

    ……

    阮之之听了之后十分感动，决心等回去之后多给她买几罐旺仔牛奶。

    仿佛是心有所感一般，他回过头来，那双漆黑的眼睛好似漫不经心地投来一瞥，当看到是她，原本严霜凛冽的眉眼又变得柔和。

    因为之前时砚提醒过她山上温度低，所以炎热的六月份，阮之之依然穿上了长袖长裤。

    阮之之原本是没有困意的，可能是靠在时砚身上太过安心，慢慢地，竟然真的觉得眼皮有些沉重。

    2017年6月17号，00：00，时砚二十七周岁的生日。

    深夜，万籁俱寂。

    说完，她像是逃离瘟疫一样，快步绕过那个身影，往女生宿舍的方向一路小跑过去。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回复：

    之之：（微笑）我专门守零点给你发的生日祝福，你不觉得很感动吗？

    抱着几分疑惑，几分期待，阮之之又把刚刚丢开的手机拿回来，亮着光的屏幕上，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耳机里温柔舒缓的女声娓娓道来，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若你早与他人两心同，何苦惹我错付了情衷，难道看我失魂落魄，你竟然心动……”

    她记起，大三那年的除夕夜，她跟李司晨他们在同学家包饺子，然后和家人视频，一直玩到深夜才回宿舍。

    忍不住回头去看时砚，却看到对方伸手从车后座上拿过来一个小型的急救药箱，然后放进双肩包里。

    她一看到他，双脚就控制不住地加快步伐。

    于是，她一字一句地回答：没关系，以后的每一年生日，我都陪你过。

    那个黑影站在距她一米之遥的地方停下，竟然会说话。

    那个时候，阮之之也是坐在相同的长椅上，远远地，有些着迷地偷看他抽烟。

    仿佛天地都静默在他的笑容里，时空倏忽间不断倒退，一路颠沛流离，最后终于回到那个冬天的早晨。

    想到这里，阮之之灵光一现。

    顾念说她把蛋糕放在了副驾驶座的座位底下，为此还买了条烟讨好了一下坐在副驾驶的老教授，让对方帮忙看顾，免得在路上磕到碰到。

    脑海中忽然有什么模糊的念头呼啸着掠过，阮之之就在这个柔软到近乎隐忍的声音里，影影绰绰地记起一些往事。

    陈嘉言看出她的疑惑，心领神会道：“据说是上午有课，所以下午跟严教授一起开私家车过来。”

    那一次，她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上大巴车，而这一次，是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上车。

    预计出发的时间是八点，还有一个半小时。阮之之的行李前一天晚上就全部收拾好了，所以她洗漱好之后有些无聊，干脆坐在梳妆镜前仔仔细细地化了个妆。

    戴上耳机之后世界立刻清静下来，她放松情绪，舒舒服服地整个头都埋进对方的胸膛里。

    怕被对方看到自己这幅狼狈模样，阮之之不肯睁眼，只是把脸贴在他胸口上，半晌，才闷闷地说：“时砚，我喜欢你。”

    阮之之觉得自己很清闲，有他在，她好像什么都不需要想，也不需要做，只要像一个孩子一样等着被照顾就好。

    或许这就是命。

    她说，你是不是有病。

    坐在一旁玩手机的时砚看到，有些慌了手脚，他伸手帮她把泪擦掉，语气很温柔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也许是心情太过兴奋，闹钟还没有响阮之之就睡醒了。

    发过去了这条生日祝福之后，阮之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压抑许久的困意终于不受控的汹涌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手把手机丢到一边，正打算睡，却突然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时砚把自己和阮之之的背包都收好放在脚边，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阮之之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想起来了自己当时的回答。

    身后，那个黑影的手机铃声恰好响起。

    她当时恐惧到了极点，一时间竟然不敢乱动。

    还是有些区别的。

    她想，余下的生命中，时砚再也不会孤身一人了。

    他闻言笑了，像是哄孩子一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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