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舞会

    这天夜里，阮之之做了一个梦，梦里的男人眉眼有些阴郁，却很精致，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上去有些孤独。

    气氛很沉默，显得有些尴尬。阮之之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好巧，你也来参加舞会啊。”

    这种云集了上流社会精英的舞会一年只有一次，所以很多女孩都想要抓住机会，就算钓不成金龟婿，能够为自己在社会上多积累一些人脉也是极好的。

    坐在她身边的陆婉仪看着她这幅难得一见的面孔，忍不住捂了捂自己的脸颊。

    于是放弃求救，她把眼神转回来，深吸一口气道：“李司晨，我不可能跟你跳这支舞的，而且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而后，一字一句地开口，“我跟时砚——”

    阮之之一觉睡醒，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记忆中似乎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

    男人对着她笑，一双结了霜花的眸像是被敲碎了一样，从里到外渗出温柔意味，他转过身，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直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差毫厘。

    尺寸意外的合适，长裙从大腿根部开始分叉，裙摆是薄纱材质的，有些透明，若有似无映出她一双白皙光滑的长腿。

    从她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李司晨对阮之之固然有爱情，更多的却是占有欲，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于是迫不及待想要抢回来一样。

    然后，他伸出手，极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他说，不要急，之之，我总是在这里等着你的。

    阮之之不觉得这些女孩的行为是轻/贱的，可是她也没兴趣这么做。

    时砚听到她的声音，眼角眉梢的冷意逐渐消退，他垂眼摸了摸她的头发，第一次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宠溺：“我看你这么想跟我共进晚餐，不忍心让你失望。”

    阮之之有些不知所措，她以为自己上次已经跟他说得很明白了。

    陆婉仪不知道阮之之是怎样收服这个极品男人的，她只是觉得，这样全心全意的爱情，真的很让人羡慕。

    上了车之后，怕时砚一会儿过来接自己吃饭，阮之之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

    计程车停在公司大楼的时候，阮之之透过车窗，看到正厅门口来来往往的客人已经络绎不绝。她不紧不慢地从出租车上下来，刚走了没几步就觉得有些冷，有点后悔自己只拿了一条针织披肩。

    他伸出来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似乎很害怕她会拒绝。

    说罢，她眯起眼睛假装在阮之之周围闻了闻，而后狭促道：“啧啧，我怎么觉得，好像闻到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阮之之和李司晨之间的这段过往，旁人不清楚，可她顾念是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的，她知道阮之之交付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

    难道她的好友，真的彻底放下了这个男人，也放下了这段回忆？

    阮之之一路哼着歌心情很好地走进公司大楼的时候，迎面就碰到了陆婉仪。

    而程风瑾和李司晨也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过来，李司晨还是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远远地看到阮之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那本日记最开始的时候就放在她的床头，后来有一天被她收进了书桌最底下的一个抽屉里，而现在……阮之之走到抽屉前将日记本拿出来，伸手摸了摸略显破旧的封皮，而后，轻轻丢到了垃圾桶里。

    恰到好处的风情万种，只是……会不会有些太暴露了？

    她就知道，这种高调的公开场合，顾念作为一个在a市有头有脸的上市公司总经理夫人，当然不会错过。

    李司晨却道：“不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说罢，他顿了顿，神色间像是经历了一番挣扎，而后终于伸出手来，语气里带着一份恰到好处的忐忑，“之之，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等到手上提着两个大袋子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阮之之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心疼，这件礼服裙和鞋子都价格不菲，而且她觉得，自己极有可能只穿这一次，着实太不划算。

    顾念提着花纹繁复的裙摆一路小跑过来，阮之之失笑：“我的大小姐，你小声一点儿，我可不想被同事发现躲在这里偷吃。”

    从来往的侍应生手里端了一杯度数极低的红酒，她把针织披肩拿下来放在手上，一个人四处晃悠着取食物吃，倒也乐得清静。

    “之之，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旁边的陆婉仪却不听她说话，只是密切关注着她的表情，看到她无意识垂下去的眼睛，忍不住开口拆穿：“之之，你今天看起来春风满面的，跟前段时间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可是天壤之别，我就算想无视都不行。”顿了顿，又道，“别说，让我来猜一下。”

    人群中有人走过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顾念心领神会，走到她身边，也跟着拿起一块蛋糕，压低了声音，直奔主题道：“之之，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李司晨了，这会儿正跟风瑾在外面聊天呢，估计马上就进来了。”说完打量了一眼她的神情，忍不住问，“你跟李司晨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我刚刚听他俩说话的语气，他好像还没放弃呢。”

    “之之，你就这么狠心，连一支舞的机会都不给我？”李司晨固执地不肯将伸出的手收回，一双向来骄傲的眼睛此时此刻如同蒙上了一层雾，竟然显得有些可怜。

    正躲在角落吃着一块慕斯蛋糕，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提高音量叫了她一声，这个分贝，简直让她想视若无睹都不行。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上了电梯，电梯里陆婉仪看到一些女同事的手里抱着礼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提醒阮之之：“对了之之，今晚公司就要举办舞会了，总经理发话，为了保持公司形象，员工都是强制性要穿礼服出席的，你没忘吧？”

    他的声音隔着手机从另一端传进来，轻飘飘落在她耳畔，好听得有些不真实。阮之之突然从心里生出一丝难得的羞涩来，顿了顿才说：“时砚，今天晚上我们公司有舞会，boss规定所有员工都要出席，所以……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吃晚餐了。”

    她咬咬唇走近，明明看起来是不远的距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走了很久很久，还是碰不到他。

    阮之之的视线也跟着移到女同事手里拿的黑色礼服裙上面，回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记起上个礼拜好像是听陆婉仪说过这件事。

    真是牙都要酸倒了。

    阮之之点点头，忍不住心想，估计今天也没办法跟时砚共进晚餐了，她垂下眼，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个人指尖冰凉，一直蔓延到掌心，才有了些许温度。

    就像是一棵树，一直在她心里沉眠，而后趁她不备破土而出，须臾间就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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