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靠，什么情况啊这是，”小设计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去看看吗？”

    打了一遍，没人接。

    “没什么，”孟婴宁抬起头来，仰着脑袋不满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两天就回来，这都五天了！”

    他们之间现在什么阻碍都没有了。

    陈妄闪身躲开还滚烫的奶茶，纸杯砰地一声砸在对面墙面上，浅褐色的液体哗啦啦撒了满墙满地，里面藕色芋泥和黑珍珠乱滚。

    他说不出我爱你，却跟她说别人被求婚都能有花，你怎么不能有。

    孟婴宁顾不上那么多，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眼看着要到一层，陈妄回手取消，按了顶层。

    小设计在背后喊她：“哎，你干嘛去！”

    孟婴宁放下电话，抬起头来，侧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门的方向。

    陈妄面无表情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便宜你了，”他扯了扯唇角，忽然道，“你比你哥废物多了，他至少还能挣扎两下。”

    陈妄笑了一声，扯过她的手，摸着细细的手指上温凉的一小圈儿：“这么急着嫁啊。”

    汤城似乎是想了一下，很慢地继续说：“我还记得几个，有几个印象特别深刻的，最小的是不是才十九岁？”

    孟婴宁两只手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脑袋埋着，鼻尖蹭了蹭他外套，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你回来啦。”

    她没问楼下的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陈妄也没直说。

    孟婴宁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红蓝色的光在辉煌灯火里一片一片的闪烁，小设计也从格子里探出头来，往外看：“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觉得害怕，现在想想真是特别没劲，那么大的量，什么也问不出来，就只会说一句话，”汤城看着他说，“让我杀了他。”

    几乎陈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汤城猛地把手里的两杯奶茶朝着陈妄脸的方向甩出去，一把拍在电梯关门键上。

    汤城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身体反应。

    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小小的光团摇摇晃晃地小跑着向他靠近，带着温暖的亮，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

    “不走了。”陈妄说。

    光的尽头有人影靠近，脚步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地。

    陈妄唇角一点点垂下来。

    “你还走吗？”孟婴宁问。

    灯光镶嵌在顶棚中间，明晃晃的，花白的光线下能隐约看到空气中细小的尘埃漂浮，然后缓缓向下，最后落定。

    陈妄眼睛发红，脑子里几乎全是黑的，一片死寂的漆黑里，有人在叫他。

    孟婴宁抿了抿唇：“我去给保安室打个电话吧，问问到底怎么了。”

    陈妄单手卡着男人脖颈将人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扣住手腕关节，四指发力往上一卸，轻微的嘎嘣一声，精致小巧的冰凉手枪掉在地上，被陈妄一脚踢到角落里。

    孟婴宁在这一瞬间觉得，之前她总是坚持想要听到的，固执地觉得一定要他亲口说出来才能带给她的安全感，那种莫名其妙的执着，好像忽然之间变得没什么意义。

    陈妄闪身一斜避开枪口，整个人如弩箭离弦猛地冲过来，一手卡住男人脖颈，成年男人的体重带着巨大的惯性倾势压上来，砰地一声枪响，因为冲击打偏射到门上，紧接着是肉体撞击的闷响，电梯猛地一晃，发出短促地吱嘎一声。

    “算了。”孟婴宁埋在他怀里，很小声地嘟哝，“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走廊里面灯已经关了，唯一的光源是编辑部办公室里的灯光，穿过玻璃门窗透到外面，近处几米通亮，再远的地方光线够不到。

    安静封闭的空间里，鼻梁骨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得几乎可闻。

    汤城看着他，表情笑了起来：“陈妄，你告诉我，你晚上做不做梦？我有的时候都会做，我那时候其实很害怕，我那时候就是个废物，我很害怕。”

    很突兀就热闹起来了。

    “不知道。”孟婴宁说。

    陈妄张开双臂，俯下身一把抱住她。

    刺目的明白色光亮里有什么东西模糊地一点点在生长。

    孟婴宁呼吸一屏，心脏猛地一跳，而后砰砰砰清晰起来，平缓有力。

    汤城被这一句话彻底引燃，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珠布满了血丝，通红可怖：“你他妈闭嘴！”

    孟婴宁走到办公室门口，唰地拉上了两扇玻璃门，走到门边电子锁前，落锁。

    “你这个几天还挺短的，”孟婴宁点点头，说，“再过两天凑一个礼拜，我就能和别的男人度蜜月去了。”

    陈妄几乎没停顿，对着柔软的腹腔又是两拳，体内阴暗的暴虐在止不住的翻涌，压抑着的悲痛，愧疚，憎恨咆哮而出，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不受控制地叫嚣。

    小设计“啊”了一声：“也是。”

    “我说的是我几天就回来。”陈妄纠正她。

    但他会为了她去做自己完全不爱做的事儿，会去学大概这辈子本来永远都不会碰的甜品，会竭尽所能地想让她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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