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     这难道就是纯洁男女朋友之间同床盖着被纯聊天的滋味儿？

    他把枕头被子丢上来，站在床边，睨她：“行了？”

    孟婴宁不动了。

    深秋的夜很长，没到供暖的时候，屋里有些冷。

    孟婴宁美滋滋地裹着被子，小心地稍微往他那边儿滚了滚，脑袋枕在枕头边儿，轻声说：“陈妄。”

    孟婴宁不知道这摇篮曲对陈妄有没有效果，反正她是唱着唱着自己把自己给唱困了。

    孟婴宁跪在床上，仰着脑袋朝他笑得弯起眼：“关门呀。”

    困劲儿一股接着一股，层层叠叠，孟婴宁再次闭上眼，脑袋不自觉往枕头里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嘟哝：“我会对你很好的，我可以陪你睡觉。”

    等陈妄关门回来，小姑娘已经藏在被子里看不见了，长发披散在枕头上，被边儿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和脑门。

    她是坐在沙发上的，陈妄站着，这个高度为了能让她抱着他，他就只能弯下腰。

    “行，”陈妄也点点头，“睡觉去吧。”

    陈妄听着她快睡着了似的黏糊嗓音，抬手将她的小胳膊塞回去，然后人靠过来，侧身隔着两床被子把人捞进怀里抱着，下巴抵着她脑袋，轻轻蹭了蹭：“嗯。”

    孟婴宁被他摔进被子里，刚挣扎着爬起来，陈妄那边儿已经折回来了，手里拎着床被，还有个枕头。

    放轻了的声线，像柔软的羽毛，一下一下轻飘飘的挠。

    经常睡着睡着就醒了，迷迷糊糊辨认一会儿自己在那儿才接着睡。

    陈妄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低头：“怎么都行么？”

    孟婴宁依然抿着唇看着他。

    孟婴宁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就发泄一下，我可以陪你聊聊天，你想说什么就说点儿什么，我听着，或者你想干什么都行，我都陪着你，行吗？”

    她看着他，眼圈还红着，刚刚被她揉了好一会儿，显得更红，陈妄以为这是又要哭，她却没哭。

    陈妄哼笑了一声：“哄小孩儿啊？”

    孟婴宁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

    陈妄一只手被她拉着，另一只手撑住门框，低头垂眸：“我要是真过来，也用不着拿那床被了。”

    “但你要是觉得现在还是暂时迈不过那个坎，觉得对自己不好能让你心里稍微好受一点，也没事的，咱们就慢慢来，你现在有我了，你对自己的那些不好我都可以帮你补上。”

    孟婴宁：“……”

    孟婴宁睡觉算是比较轻的，据说是小的时候睡觉的环境太静，她一睡着，一家人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导致她现在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醒。

    走到阳台门口，陈妄站起身来：“别出来了，外边凉。”

    陈妄往前走了两步，俯身低垂下头，抱住她。

    孟婴宁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微微往下陷了陷，是男人的重量，伴随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陈妄垂眸，忽然说：“你有没有觉得不太舒服？”

    “但你走错了，而你犯的错别人帮你拿命担了，你只能看着他，你弥补不了，”陈妄指尖缠着她的头发，绕了两圈，尽量平静简单地说，“这感觉其实让人不是那么太舒服。”

    粘稠的水泥地面，男人空洞的眼，陈妄低下头，看见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孟婴宁坐在旁边沙发扶手上，人往下滑了滑，滑进沙发里，腿弯搭着扶手，说：“我们来聊聊天。”

    陈妄顿了顿，翻身上床。

    认真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要不要回你屋里把被子拿过来？”

    “满意了？”

    孟婴宁随手拽过来个抱枕，脑袋一歪靠着沙发，干脆直接说：“连着四天，你每天的睡眠时间有三个小时没有？”

    也是无意间听见阳台门被拉开的声音才发现，她在陈妄家住了四天，每一天晚上，他几乎都不怎么睡。

    孟婴宁看着他，不说话了。

    孟婴宁侧头看过去。

    也亏得他能撅这么长时间……

    她谎话说得实在是太蹩脚了，在陈妄没说话之前孟婴宁就已经意识到了，她垂手，朝他走过去。

    陈妄能感觉到小姑娘抱着他的手臂僵了僵。

    陈妄看着她。

    “……”

    门一关，光线暗下来，孟婴宁只能看见男人一个侧面的轮廓，黑黑一团影。

    她嘟哝着叫他。

    “……”

    孟婴宁这次迟疑了下，抬眼，没说话。

    “那你怎么睡不着？”

    陈妄瞧着她终于有了点精神的样子，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那次的事儿……我是那次行动的总指挥，我是队长，我得为所有人负责，这种时候，你每一个决策，每一个命令都必须也只能是对的，你一步都不能错。”

    “看过，”陈妄大大方方地承认，“以前在队里的时候有心理咨询师，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慢慢来吧。”

    陈妄扬眉：“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