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小他好几岁，天天玩养宠物的游戏机，因为一点小事儿就哭鼻子。

    求饶似的。

    孟婴宁本来就是无声的默默掉了掉眼泪，被他这么一拽，干脆改成放声大哭了。

    孟婴宁心里莫名慌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

    “所以是吗？”孟婴宁问。

    还养了这么多年。

    陈妄看着她这副可怜样子，就耐着性子教她：“你小时候是怎么叫你的陆之州哥哥的？”

    孟婴宁“啊”了一声。

    她嗓子太不适合吵架了，就算拔高了声自以为很硬气地说两句重话，都绵得像是在撒娇。

    孟婴宁思维浑浊，睫毛颤着茫然又懵懂地看着他，声音也有点儿哑：“陈妄……”

    陈妄被撩拨得有点儿麻。

    所以孟婴宁才从来没见过他妈妈，虽然以前她也想到了应该是分开了。

    然后认真回忆了一下，她从小到大因为陈妄哭的次数简直数不胜数，刨除掉他造成的以外，她其实不太哭的。

    陈想还在忙，听见他们的声音以后头也没回：“没空弄饭了啊，你们自己叫个外卖。”

    陈妄从车上开始积攒下来的那点儿烦躁彻底没了，瘫在沙发里心情很好的朝她伸出手：“我这次温柔点儿，来。”

    而且那姑娘刚刚叫得是陈妄本名嗳！

    陈妄勾着唇：“不想什么？”

    指腹刮蹭上来的触感有点粗糙，带着不由分说的暗示味道，孟婴宁有点儿耳热，缩着脖子抬起头来，对上男人幽微的目光。

    作为情敌或者疑似前任，孟婴宁当然观察过长相了，不过对方妆化得又重又抽象，她又不能特别仔细地盯着人家看，当时只觉得挺漂亮的，还真的没怎么太注意到俩人长得是不是很像。

    孟婴宁抬起头来，有点儿羞愤地瞪着他。

    孟婴宁叹了口气：“你先接电话吧。”

    孟婴宁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决定先战术性服个软让他放开她，就主动抬起头脖颈凑上去亲他的唇：“哥哥。”

    孟婴宁抬手摸了摸猫脑袋。

    孟婴宁后来懂事以后当然知道他是骗人的，胡同里面野猫这么多，东巷西巷的到处窜，扔都扔了，肯定早不知道是跑哪儿去还是死掉了，怎么可能还能找得回来。

    孟婴宁几个菜选完，又点了个小龙虾，等着吃饭的功夫，陈妄跟林贺然打了个电话。

    孟婴宁当时太讨厌他了，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不搭理他，径直就要往前走。

    孟婴宁刚刚就叨叨饿了，陈妄也不打算等，反正以后机会有的是，回头一看那边孟婴宁已经坐在沙发里点外卖了。

    孟婴宁把重点放在了哭上。

    他声音很大，带着慌乱和焦急，语速特别快，孟婴宁只隐约听见电话那头霹雳啪啦说了一堆什么，然后很清晰地感觉到靠着她的陈妄整个人都僵住了。

    孟婴宁憋了好半天了，这会儿终于问出来了，也干脆豁出去了：“跟人家又养猫又这个又那个的，还一养养很多年，你俩当养孩子呢？还在人家的地盘儿带着现任上楼干这事儿，陈妄你要点儿脸。”

    没有试探，也没有安抚，完全不温柔的掠夺，近乎于惩罚的一个吻，甚至比上次还要凶。

    她本来以为真的被他丢掉了，这人一直很冷酷无情的，那段时间大概是孟婴宁最讨厌他的时候，她跟他冷战了好久，因为他扔了她的猫。

    陈妄啄了啄她的唇，哑声说：“宁宁，叫声好听的。”

    陈妄看得好笑：“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一起了，她跟我妈，我跟着老陈。”

    小少女那时候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陆之州身后，嗓音软软的，哥哥一声一声的叫，听得陈妄非常嫉妒。

    陈妄对于她闹别扭小性子的时候什么样不要太了解，也非常上道的没松手。

    小姑娘向来聪明，其实她都已经猜出来了，问他也就只是问问而已。

    也许陈妄就只是觉得，这么小的猫咪如果真的就这么丢了大概活不成了，所以就没忍心呢？

    孟婴宁眨眨眼，凑近了一点儿：“情妹妹？”

    她其实挺喜欢跟他温柔一点儿的亲亲的，但她被咬得怕了，是真的疼，嘴唇和舌尖都疼，打么又打不过他。

    她叫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陈妄两个字，而且多数时候语气都很不满，就连陆之桓，孟婴宁在讨好或者有求于他的时候都会叫他一声哥哥。

    陈妄也看着她，四目相对，孟婴宁忽然有些紧张。

    “你还好意思问？”孟婴宁唾弃他，“人就在楼下呢，你尴尬不尴尬？”

    ——你放开我放开我！

    陈妄随手接过她丢过来的抱枕往放旁边，倾身抬手把她重新给拉回来了，孟婴宁在他怀里很矫情又做作的挣扎了一番。

    好半天，他才手臂一松，刚松开，孟婴宁直接从他怀里挣扎着窜出来，人蹦出老远，远远地坐在沙发另一头委屈巴巴地炸毛：“你是狗吗！我叫都叫了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陈妄应了一声。

    看得孟婴宁肩膀一疼，不敢再看了，跑回到陈妄旁边沙发上坐着。

    但是他其实没有扔，他自己养起来了。

    陈妄轻飘飘说：“我尴尬什么？她哥和她嫂子在楼上接个吻有什么好尴尬的。”

    “嗯。”陈妄懒声。

    瞪了五秒，小姑娘泄了气，长长地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说：“算了。”

    陈妄挑眉。

    男人选在肩胛骨的地方，图是个很抽象的东西，孟婴宁看不出是个什么，只看着皮肤渗出一层层血来，男人时不时哼唧两声，一会儿又抽搐一下，一会儿又嗷一嗓子。

    响了挺久，没接。

    没走两步，又被少年拎着衣领子拉回来了。

    这男人竟然还有脸提，她都还没提。

    小东西还知道划地盘了。

    孟婴宁舔了舔嘴唇，刚要说话，手机铃声蓦然响起。

    陈妄：“……”

    孟婴宁气呼呼地按着他脑袋，小脑袋凑到他颈侧，衬衫领子往下一扯，含着他脖颈下方的动脉完全不留情地咬了一口，顺便吮了吮，种了个红色的小印子。

    她气势顿时弱了，但依然还有点儿不相信的样子：“亲的啊？”

    陈妄含她的下唇重重地咬了一下，孟婴宁疼得呜咽了声，眼泪都冒出来了，泪眼朦胧看着他，有些无助。

    孟婴宁想起咪|咪刚被丢走的时候，她偷偷哭了好几天，有次被少年抓了个正着，看着她红红的眼睛，皱着眉，很不耐烦：“就因为这么只猫，还值得哭好几天，这破猫都把你挠成这样了。”

    孟婴宁弓着身子脑袋趴在膝盖上跟那猫保持水平，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就在陈妄以为她是这么趴着睡着了的时候，孟婴宁抬起头来，看着他，忽然问：“陈妄，你的猫多大了？”

    只有他没有。

    “啧，”少年很不爽地说，“你什么时候见着我能不跑？”

    陈妄撩了撩眼皮子。

    少年拧眉垂眸，就这么看她哭了好半天，嗓子都哭得有点儿哑了，可怜巴巴地抽噎着。

    小姑娘被他稳稳地拿着，红肿的唇瓣上挂着晶莹的水迹，眼角憋得发红，气喘吁吁地呼吸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