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没吃几口。

    陈妄：“……”

    等同桌挑完了笔，两个人走出文具店，一起往车站方向走。

    陈妄无视手下一大一小两只的挣扎，垂眸扫了眼小姑娘手臂上的道子，回头看向孟母：“阿姨，您带她去打个针。”

    “我不想要这个了，我又不喜欢粉红色，”孟婴宁深吸了口气，依然低着头，不看他，“我昨天不开心就是因为我的那个是之州哥哥买给我的，结果被我弄丢了，我怕他不高兴才不开心的。”

    陈妄沉默了片刻，缓慢开口：“不重要？”

    顿了顿，说：“粉红色的有，还剩最后一个了。”

    孟婴宁语速很快地继续说：“既然不是之州哥哥给我买的那个那我就不想要了，不要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孟婴宁没接，她后退了一步垂下头去，低声说：“我不要这个。”

    放学的时间，里面挤满了学生，孟婴宁站在店门口等着同桌在里面挑笔，想了想还是走进去，指着柜台上摆着的几个椭圆形的小游戏机，不抱希望地侧头问：“叔叔，您家有粉红色的这个吗，是限量版。”

    孟婴宁站在原地咬着嘴唇，抬手，狠狠地抹了把眼睛。

    他说着自己就笑了，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真是服了……”

    孟婴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去了。

    小朋友。

    陈妄没说话。

    老板继续道：“刚被一男孩儿买走。”

    孟婴宁眼睛瞬间就亮了，刚想去拿，手抬了抬，又收回去。

    ——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吗？好成熟啊，就跟我们这种幼稚的小屁孩好不一样。

    陈妄勾着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不要啊？你的限量版，”他懒洋洋说，“就这么个破玩意儿，老子跑了六七家店。”

    最后那猫孟婴宁到底是再没见着过，后来听说被陈妄给送不知道哪儿去了，孟婴宁连哭了三天。

    陈妄转身就走，路过垃圾桶旁边随意一抬手。

    陆之州和陈妄高三以后孟婴宁放学就只能自己回家了，孟母不放心，给她买了一个小手机，方便联系。

    陈妄没搭理他，人站起来往教室外走。

    陈妄和陆之州下了晚自习回来的时候，孟婴宁正在家里写作业。

    公交车站在学校另一头，要折回来走一段儿，路过校门口的时候孟婴宁看见了陈妄。

    孟母看着自家女儿手臂心疼得不行，不让她养：“宁宁！你快点把它放下！那野猫身上全是细菌！”

    这么幼稚的东西。

    女孩儿还在说话，声音渐远。

    喝。

    放学铃一响就被同桌拽着跑到学校旁边文具店。

    那猫性子也野的不行，在她怀里喵喵叫着直扑腾，白|嫩嫩的手臂上被抓出一道道红痕，有两道特别深的往外渗着细细的血珠，小姑娘疼得眼圈儿都红了，还抱着不撒手，泪汪汪跑回来，要养。

    两个来听陆之州讲题的男生完全茫然地听着他们之间听不懂的对话，凑过头来，神秘兮兮问：“你俩说的是那个吗？”

    她怀里抱着个透明盒子，里面是一只精致漂亮的陶瓷杯。

    陈妄一顿，抬眼：“你骗她的？”

    孟婴宁硬着头皮闷声道：“我又不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谁会喜欢玩，我才不要你买的，你给别人吧。”

    孟婴宁特别喜欢猫咪，小学那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只小野猫，脏兮兮又花花哨哨的，长得跟个小豹子似的。

    “怎么可能，”同桌扬扬下巴，远远看着那边说，“你看见她的那个眼神没有？藏都藏不住，特别明显的，她肯定是喜欢你发小哥哥的啊！”

    真的猫没养成，陆之州给她买了个小电子宠物猫咪她就高兴了好多天，早早就起好了名儿，叫咪|咪，天天定着点儿给她的电子宠物喂食，还陪她玩。

    孟婴宁一股气儿莫名地就也跟着上来了：“扔就扔，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之州顿了顿，还有点儿诧异：“这东西真有什么限量版？”

    女生“啊”了一声，哭丧着脸：“我的杯子。”

    “他太小了，那些别的猫都欺负他，他打不过。”孟婴宁忍着疼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吸吸鼻子，“要保护他的。”

    男生也不在意，把卷子接过来，“妄哥，咋还人身攻击呢，我这个分儿是我高中三年来考得最好的一次了，看见没有——”他指着卷子上头鲜红的两个数字，铿锵有力底气十足，“八十二！突破了八十大关！我妈昨天看见这分儿都感动的喜极而泣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陈妄皱眉：“那个不还是什么限量版？”

    孟婴宁慢吞吞地走过去，语气很差：“干嘛呀。”

    他没跟陆之州在一起，旁边是个女孩子。

    白色的陶瓷水杯应声掉在理石地面上，清脆一声，摔成几片。

    孟婴宁抿起唇看着他，声音小小的：“给我的吗？”

    粉红色的椭圆形小游戏机，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只黑白电子小猫，乖巧地蜷缩在小小的方形屏幕里。

    小时候她可讨厌死陈妄了。

    “没，”陈妄重新捡起笔，笔尖在桌面上戳了两下，漫不经心，“是挺喜欢的。”

    八十二在后面喊他：“嘛去啊哥！晚自习不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