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也不多。夫妻俩过得拮据,其中一部分原因便是这个。赵亦晨知道她心有愧疚,但他并不介意她的选择。他只在意别的:“故意杀伤,强|奸,抢劫,贩毒,投毒,放火,爆炸。”将脑子里记得起来的内容悉数背出来,他背着她不紧不慢走向车站,嘴边的笑容早已敛去,“主要也就这八种,不过都是重罪。尤其贩毒,可能涉及团伙。你做这些案子要小心,记住安全第一。”
是首短诗。胡珈瑛的字迹,没有题目,没有作者,也没有英文。
知道犟不过他,胡珈瑛只能叹一口气,从他手中接过剩下的菜,趴到他背上,圈住他的脖子。他两手穿过她的膝窝揽紧她的腿,起身背起她往车站走。胸前的两袋青菜轻微地晃动,菜叶上的水濡湿了他的衣襟。
“你说过你想像你妈一样,一辈子过得踏实、对得起良心。”
温和,含笑。
她弯腰捡起那本记事本,拍了拍上头粘上的细砂石,笑着递给他:“肯定是小李教你的!早就不是吴所了,还这么叫。”说完便招招手,牵了狗转身朝前边那幢居民楼提步,“我接到小李打来的电话了,刚刚在外头遛狗。走,进屋去坐吧。”
没料到老人还牵了一条狗,赵亦晨稍稍一惊,两手接住它的前爪,睡前握在手里的记事本便掉下了地。
胡珈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贴在他耳边问:“这几天按时吃饭了吗?”
胡珈瑛下班出来,抬头便看见了他。她驻足,愣在台阶的最顶端。
连着工作好几天,加上天气闷热,赵亦晨本来是又累又困,使不上什么劲。可胡珈瑛细瘦的胳膊圈着他的脖子、温热的身子紧贴他的背脊,他竟不觉得热,也不觉得乏。他想,可能背老婆都是不会累的。
终于莞尔,她下了台阶跑向他,脚下的高跟鞋将瓷砖地板踩得嗒嗒轻响。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笑,接着便问:“新律所怎么样?”
“我?”她鬓间细软的发丝蹭过他的脸颊,那触感有些痒。
赵亦晨笑笑,稍稍用力将她背上来一些,“听了你的,至少吃一个鸡蛋。”
二零零五年七月,胡珈瑛从原先工作的律所辞职,加入了成和律师事务所。
“叹什么气?”他问她。
赵亦晨注意到她左脚有些跛。虽说极力掩饰,但依旧瞧得出来。他皱紧眉头,等她停到自己跟前就伸手扶住她一条胳膊,低头看向她的脚:“脚怎么回事?”
从他的角度看不见胡珈瑛的脸。但他听得到她的呼吸,也知道她愣了一愣,而后笑了。
“我还能记着安全第一,不像你。”喃喃自语似的咕哝,胡珈瑛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你们警察都是哪危险就往哪跑,还得冲在最前面。”
“你说过你想像你妈一样,一辈子过得踏实、对得起良心。”她的声音很近,又轻又稳,贴在他耳畔,清晰可闻,“我也喜欢你这样。”
“很好。可能因为大家都比较年轻,干劲很足。”两条胳膊微微收拢,她声线不自觉清亮了几分,似乎总算有了精神,“乔律师原先在京工作,把那边的一套运行模式也带过来了。案子到手都是大家一起讨论交流,最后再决定由谁来接。这样新人也能很快融入进来。”
拔下钥匙打开车门,他刚下车便被她牵着的狗扑了个满怀。是条毛茸茸的拉布拉多,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从车门底下钻出来,扑到他身上嗤嗤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