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十一朵

    “那我走了？”

    大晚上，一个女人家不管走路还是打车，确实都有点不妥。只是唐隔玉是谁，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性子，说这话难免教睿子多看了两眼。

    她们两个开销不大，但每个月靠她摆摊卖水煮挣的那点夜宵钱，刨去日常支出，还要还别人，想不捉襟见肘都难。

    “你不敢回去？”睿子说，“我打电话喊他们几个来接你……要嘛我先送你，等会再回来看邓扬。”

    睿子见她不高兴，想想他留下或她留下都没区别，只好妥协。

    唐隔玉摇摇头：“我留，你回去。”

    肖砚嗯了声。

    “对。你以前一直这样叫我。”唐隔玉看着他，眼泪扑簌，“现在呢……你每次跟我说话除了凶我，凶我，还是凶我。”

    她抿唇，“……天太黑，我一个人怕。”

    唐隔玉哭着摇头。

    她一一细数，情绪上来，哭到腔调都变了。这些藏在心底的东西泛起酸，酸得她自己都难受。

    唐隔玉握他的手，他抿唇不说话，用力挣。她抱住他的手臂，他要甩开，如此来回，她锲而不舍，直至哭出了声：“邓扬！”

    唐隔玉哭的停不下来：“后来的那个女的……我生日，你给我送了礼物，你送我那一季我最想要的化妆品，我很高兴……可是你喝了两瓶酒人就不见了，那天晚上你们在花圃长椅上接吻，我就在后面……”

    电视画面忽的一抖，唐隔玉被刹那闪动的屏幕光晃得眼皮一跳，飘乱的神思归位。

    肌肤厮磨，凉变成热。邓扬推拒的手，挨蹭间变了味，火星点点，开始燎原。

    顺着意识而为，感官越发真切。

    金落霞扯扯披着的外套，微垂头。

    话没说完，唐隔玉猛地抬头，抱住他的脖颈亲上去，堵住他未完的言语。

    邓扬皱眉，动喉：“你把衣服穿上。”

    肩头湿意泛滥，房里寂静，只有电视声和她的哭声满室回荡。

    不耐烦地加上一句：“我又不是方明曦。”

    再想想刚才那一头红毛的女人，戾气深重，活像是谁都欠了她，自以为通身傲慢不羁，实则不过是令人不适的廉价流气。

    方明曦知道她想等灯泡烧坏了再换。

    他忙不迭招呼，像各家摊前殷勤揽客的小工。

    站了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缓缓掀开被角。

    “那……那要不我送你们……”

    “你怎么还……”

    方明曦盯着她，眼神渐渐沉下来：“他什么时候来的？你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了？”

    “邓扬送回去了么？”

    十几分钟不到，送邓扬的郭刀开车回来接肖砚两个。上车前寸头递了根烟给郑磊，搪塞应付了他那一大通废话。

    睿子吐口烟气，见她皱眉，把烟摁灭在干净的烟灰缸里。

    睿子看她。

    衣衫满地，被单中他和她都不着寸缕，唐隔玉上去抱住他。

    ……

    “跟我做，求你了，跟我做……”

    邓扬闷头不语，推她。

    “邓扬——”

    方明曦迈过门槛，话没说完，视线扫及茶几上一小包东西，微顿。

    目光流连在那张脸上，她想到很多事情，小时候的，长大了些的，还有现在，通通都是她和他。她跟邓扬认识太久，久到彼此都数不清那些相处时间究竟有多少，很多事也都成了习惯。

    金落霞果然没睡，披了件外衣坐在电视机前，放的节目她分明没看，眼呆愣朝前，不知在想什么。

    温度攀升，气息声一下比一下粗重。

    “他送来的是不是？”方明曦一瞬不移看着她。

    而这包塑料袋里这一沓，虽然不多，却也装着差不多四千块。

    “还有大一那年的冬天，你追英语系的高个，我陪你去挑礼物，我根本一点都不想去……”

    邓扬被她压得往后倾，抬手推她，她死不松手——主要这一回，邓扬倒也没真用力气推。

    手插在口袋里取暖，除了身上仅有的几十块，袋中别无他物，来时装着的会员卡物归原主，解决了一桩，走路也轻松几分。

    外头飞逝的路灯光影一阵一阵映在他脸上，时明时暗。

    寸头还是笑，拒绝的话说的滴水不漏。

    她点头。

    方明曦给金落霞打过电话说会回来，怕她等自己，在屋外洗菜处洗了洗手，提脚就进了小厅里。

    “不用了。”寸头替肖砚答了，笑得客套，“我们等会还有事，差不多时间也该走了。”

    “邓扬——”她咬牙呜咽，趴在他肩头，光裸手臂圈紧他。

    “有事打我电话。”睿子起身，一步三回头，“有情况立刻联系我，我马上来。”

    他要抽手，她立刻缠了上去，跨开腿坐在他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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