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比如我

    “你！你……”张宜话没说完，电梯门“叮”地一下又开了，从盛的身影不合时宜地出现，踏出电梯门才走两步，看清眼前场景，他一愣。

    江妈妈信以为真，一边唠叨，一边让从悦等她，快步朝书房去。

    照面一打，从悦和张宜都愣了。

    世事无常，长路漫漫，人活着，或许真的不能太过轻狂嚣张。

    没有多说，他挂了电话。而从头至尾，除了“喂”字，从悦一句话都没说。

    “等会回去先走一段路，散散步，我……”

    “可是书颜和阿姨都说好看。”

    要是从老太太听到，怕是又要骂她白眼狼，可人的感情就是这样，都说滴水石穿，她的心可不比石头硬，这么多年下来，早被他们用尖刀扎了个透。他们没有给予过她感情，她又怎么拿得出相应的情感来做回报？

    酒过三巡，从悦吃得差不多，想去洗手间小便，江也陪她离开大厅。

    “我觉得不好看。”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好吃好喝养着你，你呢？你妈不要你，我辛辛苦苦替她照顾你，你倒好，跟家里对着来，气你奶奶气你爸爸，翅膀硬了学人往外飞！连今天这样的场合，你竟然也穿红披绿浓妆艳抹，你弟弟才刚走几天！”

    “你——”张宜捂着脸，狠狠瞪着卓书颜。嫁给从盛以后她过的都是当家太太的日子，从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张宜扑到从盛身边，抓着他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你看看她！”她指着从悦，“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看她穿成什么样子！睿睿才刚刚走她就……”

    旁边已经有经过的宾客驻足围观，从悦气得指尖发颤，不想被张宜搅和了卓书颜的订婚宴，正要发作，卓书颜和周嘉起就从另一边赶来。

    江也眼疾手快揽着从悦的腰避让，卓书颜正好近前来，被张宜扑了个满怀，顺势拽起她的胳膊把她往旁边一甩，力气十足，都不用周嘉起出手。

    “我们准备了礼物，礼金等结婚的时候给。”从悦道。她和江也一人准备了一份，没办法，卓书颜和周嘉起怎么都不肯收他们的礼金，非说留待正式婚礼再来。

    江也问她：“你想见从家的人吗？”

    “悦悦——”

    她摇头，“从盛的电话，张宜的儿子死了。明天出殡，礼拜……”她说着才想起来，抬头看向江也，“礼拜六书颜和周嘉起酒席订在尊粤酒店？”

    两人说着话往回走，“叮”的一声电梯门忽然打开，走出一个穿素色衣服的女人，从悦两人迎头和她碰上。

    “中裙，过了膝盖，到小腿。”

    “没什么，我看这一楼人挺多的。”

    从悦和江也搭电梯到三楼，牵手往A厅走。

    从悦听她偷偷抱怨，附和着点头，不住地往她碗里夹东西。

    想了想，从悦还是没告诉她从家的事。红白喜事一般不会安排在同层，卓书颜在三楼办订婚宴，从家的白事酒安排在四楼，酒店方面不会出这种错。

    从儿子查出病开始，她时不时就要哭一场，这段日子更是，今年这个春节，从家丝毫没有年味，反倒哭声常闻，不是她哭就是从老太太哭。从睿下葬当天他们已经哭得几近肝肠寸断，今天办白事酒，一时勾起情绪，张宜没忍住又哭了一回。

    两人在房里捣鼓了半天没出来，江也只好起身一探究竟。到房门外一看，从悦被他妈拉着换上了裙子。

    “我买了一条裙子。”从悦说。

    江妈妈扭头，“在叫我？”

    “你……”张宜看着从悦，先是愣，而后皱眉，“你不是说不来么，又来干什么？你弟弟……”

    江也垂眸盯着她的锁骨，眼里不悦又加了两分。她穿的不是抹胸款式，但肩膀处的布料是薄纱材质，透明一层几乎等于没有。

    她眉倒竖，刚要发怒，从悦抿唇不言，提步拉着江也就要绕开她。

    卓书颜和周嘉起在门口迎客，卓书颜脸上妆容精致，不过腮红颜色稍显喜庆了些。周嘉起倒是容光焕发，精神十足。两家大人也一同在旁作陪以示郑重，亦是怕他俩招待不周。两家亲朋友好友陆续到来，门口一片欢声笑言。

    “你在这干什么？”这句话是问张宜，而后他的目光移向从悦，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欣喜，“你……”下一秒注意到她身上的着装以及卓书颜两人，那欣喜很快消失。

    从盛的电话被当做一个小插曲，从悦和江也都不想投注过多关心。

    “晚上？”

    “对。三楼。”

    “……”从悦无奈，近前捧住他的脸颊，“又怎么了，不高兴啊？”

    从悦小声感慨：“看着都累。”

    “隔壁B厅也被人包了，所以人是多。”卓书颜随口一说，对别人家的事不大放在心上。

    “是收腰的。”从悦笑道。

    “长裙短裙？”

    两人正说着话，从悦手机响。江也一瞥，见是个陌生号码，“谁？”

    今天是卓书颜的好日子，从悦没说旁的，嘱咐她多找空休息，回了座位。

    “真的不露！真的，除了你谁看我，别想那些。”

    从盛被个小年轻如此顶撞，先是觉得怒，但张宜如此情状，他又觉得丢人。从悦在一旁冷冷看着他，在他来之前，想必已经闹过一通了，他在她眼里完全失了威严。他冷声，却不是对从悦而是对着张宜：“你还没闹够？！上个洗手间也这么多事，还不快点回去！”

    江也问：“什么事？”

    此时张宜手里抓着擦拭用的手绢，眼肿着，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我知道。”谁家不想选个诸事皆宜的好时候，就是有这么巧，就是恰好撞上了，谁也没办法。

    说着忽觉不对，视线落到从悦的打扮上，见虽是一身浅色，但也是明亮的浅，完全不像是参加丧礼该有的着装。

    “啪”地一声，响亮清脆。

    离订婚宴还有两天，饭后闲聊时刻，江妈妈又想起这茬。这种闲谈江也的父亲不参与，晚饭后的客厅里大多只能见到他们三人的身影。

    张宜踉跄几步，站稳后怒气冲冲，抬手就要甩到卓书颜脸上。管她是谁，和从悦一起的，打了就是！

    卓书颜这一声唤吸引了从悦的注意，从悦正准备上前一步扯着张宜到别处去说，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闻声，她下意识扭头，脚步跟着一顿。

    张宜看着卓书颜和周嘉起身上的主人礼服，再看从悦两人身上的衣服，指着从悦冷笑，气得发抖，“好啊，你弟弟病了这么久，你爸爸亲自去找你，你都不肯去看你弟弟一眼，现在你弟弟走了，你跑来参加别人的酒宴，自己家的事情反倒丢在一旁！你看我怎么跟你爸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你别想再——”

    本意是来上厕所的，卓书颜拉着周嘉起作陪，到这边听见争吵声，一看从悦和江也的身影，卓书颜两人顾不上那么多，拔腿就跑来。

    有一回从睿和从娇一块故意拿玩具扔她，她忍不住发脾气吼回去，大人们出来，问清是怎么回事，结果她还没哭，张宜就先摁着从睿的头让他给她道歉。从睿被强行摁着头弯下腰，站都站不稳给她道歉，而从娇非常恰好地在一旁哭起来，那场面……最后，大人们没一个怪从睿不懂事拿玩具扔她，成了她做姐姐的大惊小怪不懂包容。

    “……”

    趁主角两人进大厅休息的空挡，从悦去找卓书颜说话，聊着聊着，问：“这一层有几个厅啊？”

    “首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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