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比如你

有什么忌讳。

    卓书颜没有犹豫，很肯定地答复：“那天我和周嘉起谈了一晚上，这个决定是我们想了很久决定的。我们都想清楚了。”

    从悦和从家已经不往来，从盛如今或许盼着她回去，但她没有这个意愿，如果没有卓书颜订婚一事，春节期间很有可能会独自留在盛城。

    以前还在校的时候，盛大计算机系大神名声赫赫，后来江也进了叉院，在同龄人和同级生里，更添了几分光环。暴躁冷戾又不近人情的江也，早些时候谁能想到今天？他穿着围裙下厨，温柔体贴事事顺从，即使换做现在，去跟从前认识他的人说，怕是也没几个相信。

    “我吃不掉了，你帮我吃，别浪费。”从悦把面前一碗糊糊的东西推过去。

    江也板着脸，对她不好好吃饭的行为明显不赞成，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卓书颜和周嘉起订婚，从悦肯定是要去的，这就意味着今年春节她必定得和他们一块回去。但去不去江也家，对于这一点两人一直没有做一个确切的决定。这阵子见她纠结如斯，江也不想逼得太紧，正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谈这个，如果她不想太早定下，这件事作罢也无妨。

    ……

    “怎么了？我现在正准备过来。”从悦以为又有新情况，紧张得不行。

    江也身上的围裙是深色的，没有一丝花纹，和女孩穿法不一样，低低从腰腹以下开始围着。这件围裙是他们去超市采购食材的时候买的，从悦同样有一件粉色带图案的。

    “没什么。”卓书颜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尴尬，她道，“你不用过来，我不去医院了。”

    “煮了点水饺随便吃了下，现在又饿了……”从悦心虚，声音轻缓，在他的注目下飞快点了几样东西。

    “你……”从悦快要睡着，蓦地被弄醒，两眼惺忪，“怎么了？”

    从悦没有消极怠工的爱好，这几次请假都是事出有因，如今卓书颜那边安定下来，暂时没她什么事儿，她甩甩头，只好换上工作装赶往画廊。

    寂静长夜，屋里的哭声持续许久，直至后半夜，不知是累的还是睡着，那道声音终于渐渐止住。

    江也回到公寓已是晚上八点，他回来的晚，从悦自行解决了晚饭。

    “你们聊了什么？”他接上她的话题，“其实去不去都可以，住酒店也没关系。我随时都可以去找你。”他顿了下，“……跟我爸妈一起吃顿饭就行。”

    不多时，江也也跟着接到周嘉起请假的电话，说辞大致无二。

    ……

    “你点东西的时候看清楚了么？”他皱眉，“老程家药膳房，你好好的点药膳吃干什么？”他将手机亮给她看，咬着牙根，“还有这个，海鲜壮阳煲……从悦，你故意的吧？”

    他气息粗沉，待从悦反应过来时，江也已经扔开手机沉沉压住她。

    现在她最好的两个朋友要订婚，她自然得回去，在一整个假期都住酒店和住江也家之间，她选了后者。

    慢慢从早晨的不清醒状态中回神，从悦总算没再问蠢问题。两人收拾好预备出门，江也去工作室，从悦打算再去卓书颜那看看。谁知还没换鞋，卓书颜就先打来电话。

    “我决定和他订婚，是因为我想通了我自己在怕什么。”卓书颜直视从悦几秒，缓缓握住她的手，“你知道我为什么怕吗？我怕我和周嘉起最后的结果跟我想的不一样，怕到始终放不下心里的惴惴不安，怕到和他吵架，甚至产生怀疑，这些都是因为……我希望我们能有好结果。”

    而后收拾餐桌，两人如往常一般洗漱，从悦念着隔天要早起，进被窝后没聊多久就关了床头灯。两个小时后，她睡意越来越沉，渐渐沉入梦乡，江也却辗转反侧，一开始莫名觉得热，到后来那股感觉越发强烈，手握成拳，掌心都是热的。

    “那就成了。”她道，“到时候你记得提醒我，很多东西我都不太懂，要是你爸妈不喜欢我……”

    从悦怔怔坐着，江也摆好碗盘坐下，淡淡道：“昨晚的事你慢慢想，去不去都行，其他有的没的不要再想。”

    “我今天和书颜见面聊了一会儿，我想过了，今年春节我跟你回家。”她说。

    拦不住他，从悦趴在枕上，先是抱怨，再是求饶，最后实在不成揪着枕头哭了起来。

    “就像这样，每天平淡乏味，还要照顾我。”她问，“你会不会觉得烦？”

    他皱眉，“你没吃晚饭？你不是跟我说你吃了？”

    卓书颜说得很对。害怕，是因为怕跟期待的结果相反。

    话没说完，全被江也堵住。这阵子事情多，好的坏的一块来凑热闹，就像前几日，因为卓书颜和周嘉起闹别扭，顾及她的情绪，晚上他都只是抱着她睡，不做别的。

    那时他便开玩笑地说过，可放到今天这个问题意义又不同了，去他家过年意味着什么，从悦和他心里都清楚。

    卓书颜和周嘉起订婚这事儿，说匆忙也匆忙，继从悦和江也之后，工作室一干人等接到周嘉起的通知，各个都反应不及。因订婚酒宴安排在春节期间，大伙都得回家过年，周嘉起和卓书颜便以聚会名义提前请大家吃饭，弥补届时他们不能参加的遗憾。

    “那天你说，你害怕，也怀疑，现在呢？已经想明白了吗？”

    “等一下，别……我明天还要陪书颜去挑……”

    谈完，从悦放下心来，纠结了好些天的事情就此拍板，她显得轻松不少。

    她说：“因为想要，所以才怕最后没有。”

    “不可能。”江也摸她的头发，“我爸一天说不出几句话，基本可以忽略，我妈——”他停顿，眼神轻垂落在她身上，摸着她头发，眼里带着几分难言的热忱，“我妈喜欢我喜欢的所有东西。你放心。”

    “晚上吃了什么？”江也挂好外套，从晚饭起倒推着询问她一天的动态。

    “什么东西？”

    她又把外卖塑料碗往前推了点。

    江也没有逼从悦，给足时间让她想，因为这个话题，睡前没心情闲谈，两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从悦吃了一盘草莓，越吃越饿，喊江也：“我的手机呢？你把我手机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