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生死当前难由人

    她说着又是不禁伏在云上痛声哭泣。

    只见那些灾民将方才死去的母女二人抛入大鼎当中，又有几人捡了湿漉漉的柴木在那里使劲甩干。她看到这里已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倒在云上痴痴望着穹苍。

    云沐阳轻轻摇头，抬首望天，难得的叹了一声气，道，“贫道也有此惑。”

    云沐阳见她欢喜，心念一动飘落到她身侧，含笑点首，目光看去，见得百十头驼兽形成一条弯曲长列，犹如一条金蛇在沙漠之中缓慢移动。行在最前方的乃是三个侍从牵着三头两丈高下的白毛驼兽，脖颈上系了驼铃，背上就是一个有棚顶的宽大座椅。

    云沐阳收回目光，脚下烟云收起便是望着一个方向飘去。这一去又是十数日，黄四娘更是沉默寡言起来。直是有一日，她忽而问云沐阳道，“道长，我要去找那神灵所在之地，道长可否为我指路？”

    她虽是喘着粗气，可是语声很是清脆欢喜，令人听了不忍拒绝。不过那管事却是摘下面巾，目光扫了一扫，再是往远处一看，见得沙山顶上站着一个大袖飘摇的异服人，就是皱着眉头亮出一柄雪亮弯刀，沉冷声道，“小娘子见谅，我等前去之地你是去不了的，还请离开。”

    抬着黄四娘的几人都是激动，就抬着黄四娘往那烧红了的大鼎中投去。黄四娘绝望万分，紧紧抓着那些人，可是就有一人一把捏住她细长白|嫩手腕，再是一拗听得咔嚓一声，黄四娘顿时发出尖利凄楚惨叫，随即就是被抛了起来。

    黄四娘黛眉浅蹙轻轻道了一声嗯，又是随着云沐阳往西北方向步行而去。数日之后，脚下踩着黄澄澄的细沙，阳光照下有金光射起。黄四娘取了一片宽大白纱裹住身子，纤纤玉手只是已是有了些许红紫色。

    黄四娘不禁有些疑虑，当下就要拒绝，却又听他道，“族中长老感念小娘子一人独行，这落尘天又是处处危机，是而请姑娘同行。”

    “此路已在尔心中，怎么来问我？”云沐阳趺坐云上，闻得此言不禁微微一笑，言罢又是闭目吐纳。

    那管事便觉松了一口气，当下也要返回商队，却见那白毛驼兽旁一个侍从小跑过来，在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不由眉头一紧，俄而叹一口气，便就大声道，“小娘子慢来。”

    云沐阳看她一眼，神容浅浅道，“生死抉择之时，已无人理会善恶，你也不必伤怀。”

    又过得数月，听得驼铃响动，她飞奔着爬上一座矮矮沙山，气喘如牛，只见得数座沙山外一队行商裹着厚长麻衣袍，赶着百十头驼兽。她转过头不禁欢喜大叫起来，这数月以来出了云沐阳还是初次见得外人。

    这时一个蒙着面巾的管事模样的人警惕地看向她，黄四娘忙是万福一礼，喘着粗气道，“小女子黄四娘，敢问可否与贵商队同行？”

    他看了一眼黄四娘，即道，“前去问问可否一同随行。”

    是否真是昔日初见的豆蔻初开，她想来想去却是轻轻摇首一叹，俄而失笑，她也不过十四五岁。再过片刻，她精神恢复，站起身来，向着云沐阳所在方向一步步艰难行去。

    云沐阳并不正面答她，而是道，“再往前去七百里便是无尽沙漠，唤作‘落尘天’，有漠漠风沙扬穹宇，煌煌尘龙掩周天之说。到得那时你可再来问我。”

    这两人穿着奇装异服，必定不是无尽沙漠中人，而且能够在无尽沙漠中穿行无恙，可见是有些本事的，若是勾结贼盗抢劫自己商队货物那必定不是一件好事，是故当下就是要驱逐。

    “不敢。”那管事嘿嘿道，“乃是在下族中长老有请，已是准了小娘子与我等同行。”

    过有半个时辰，天中浓云散去，雨水止住，干渴大地瞬息间变得浊水横流。这些久受干旱折磨的灾民都是喜极而泣，便在此时一人忽而想起方才那少女来，雨水虽是降下，可是此地植被作物总要一些时日才能重新长出来，仍是缺少食量，连忙去看。

    黄四娘听了此言鼻尖更是酸苦，俄而又是咬牙厉声道，“杀我便是，为何要将自家骨肉换与别人做那吃食。虎毒尚不食子，却是连禽兽也是不如。难道生死之间就能将这些都是丢弃了吗？还请道长为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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