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烙印

    “我们今年缴纳了所有收获的百分之七十，寨子里的存粮根本不够吃。下雪的时候，寨子里就开始杀人。老人、孩子、女人……如果明年按照百分之八十的份额继续缴粮，寨子里恐怕没人能活下来。”天浩用冷静的语调阐述事实。

    牛伟邦眼底透出一丝冷意：“你在质疑你们寨子头领的权威？”

    “磐石寨的小子，我听说了你的事情。”身材壮实的雷牛族长斜靠在床榻上，精明的目光牢牢锁定半跪在五米外的天浩：“箭术比赛结束了，你的法子很管用，我们赢了。”

    “我们把大群野鹿逼进山谷摔死。太多了，根本没法点清，可能有四千，也可能是五千。所以我们可以拿出三千头鹿的贡品，这的确是真的。如果大王您不信，可以让人跟我回磐石寨，一看便知。”

    这是深深刻在骨子和血脉深处的特质。

    天浩保持着单膝半跪的姿势。他不明白牛伟邦的态度，也不知道对方那种冷意究竟从何而来。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位雷牛部的族长对自己没什么好感。

    牛伟邦从中听出了一些别样意思：“这么说，你们寨子的确弄到了不少猎物，真能拿出三千头鹿的贡品？”

    皮袍斜搭在肩膀上，神情自若的天浩转身朝着大门方向走去。无数热切崇拜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伴随着一阵阵惊叹。

    这要求在牛伟邦看来并不过分：“磐石寨人少，距离本王居城路途遥远，把三千头鹿运过来的确很困难。也罢，这件事情暂时这样，现在雪深路滑，运输不便，你回去转告你们头领，让他把鹿肉准备好，等到明年雪消融化，本王再派人去取。”

    这话让牛伟邦感觉很是诧异。他微微皱起眉头，继续按照之前的说话语气发出讥讽：“看来磐石寨这个头领是个没脑子的家伙，你显然不是他的亲信，也没有站在他那边。”

    “这家伙真厉害，他根本没要别人帮忙啊！”

    管事眼睛里的惊异正在散去，之前的鄙夷和讥讽早已无影无踪。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兽皮花名册，发出前所未有充满敬意的庄重语音。

    管事随口吩咐站在旁边的两名侍卫，抬手指了一下天浩：“你们按紧他的肩膀不要动，这次我来。这小子看着就是个不耐疼的，等会儿叫起来说不定会把房顶都震塌，还会当场尿湿了裤子。”

    牛伟邦冷漠的神情略微产生了变化，呼吸也变得悠长：“你们寨子头领是个有心的人。这份贡品，本王笑纳了。”

    管事觉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了问题。他很惊讶，不太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咝咝”声，就连坐在墙边木凳上已经接受过烙印的那些人也纷纷站起，走过来，用惊异不定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小子。

    “是的。”天浩用平实无奇的语调叙述了那场围猎。他着重于数据，尤其是在磐石寨数量不多村民与多达数万庞大巨角鹿群的对比上，清晰到令人感到震惊。

    天浩大步走到火塘前，拿起一只插在火中保持高温的烙铁。掌面通红，圆形外框中间是一只粗大的斜向牛角。感受近在咫尺从滚烫金属表面喷涌而来的高温，他第一次对野蛮人的悍勇产生了深刻理解。

    天浩把头低了下去：“如您所愿，殿下。”

    听到这里，天浩连忙抬起头，说话速度也比刚才快了一些：“还请殿下尽快派人到我们寨子把贡品运回来。”

    “我说，我自己来。”天浩重复了一遍。

    以细胞形态在培养舱里长时间存活，必须付出很多在普通人看来无法承受的代价。寄生虽然成功，宿主却不是天浩理想中的目标。他有些感慨，为什么刚刚脱出培养舱的自己没有遇到牛铜或者巫源？如此一来，在这个陌生世界的起点就会变得很高，很多事情也容易得多。

    他神色严峻，腰身结实。薄薄的无袖布衫穿在身上，贲张的胸肌被紧绷着高高鼓起。在整个族群内部，他是真正意义上，无人质疑其权力的王者。

    上位者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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