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章 洞悉前尘

    永乐宫在北宫内的东北角，北宫西北角是武库，西南角是粮库，东南是杂物库。

    皇帝自与皇后、张姬吃了一顿饭后，就对齐王刘永的婚事有了详细了解。

    随驾左右的大长秋黄皓观察细微，急忙暗示，行走的车驾渐渐降速，好让皇帝能看个过瘾。

    入永乐宫，皇帝与黄皓走在空阔的阶前小广场上时，皇帝突然开口：“自先帝出益州，东征北伐期间，携齐王在左右，盖因齐王英武果决。”

    皇帝微微颔首，抬头要看那鹰群时，那里已被宫殿廊檐遮蔽，什么都看不到了。

    战争期间崛起的将领、军吏，自然与英武、果决的齐王亲善。

    吴氏心乱如麻，反问：“若有昏聩之名，岂不是正遂其愿？”

    越是思索，越是无语，深感悲愤。

    失去臂膀、羽翼、心腹的皇帝，就如没有羽毛御寒、翅膀翱翔的鹰。

    如果先帝大业成功，会不会反手一巴掌将东宫上下一系直接打死？

    这……就很有问题了。

    当年糜氏家族带了那么多的钱粮、人力资助先帝，先帝会感激；先帝旧臣难道就没受过糜氏家族的恩惠？

    或许三恪与先帝有默契，这个默契就是借故诛杀东宫旧臣，废除自己，立齐王为帝。

    因此董允费祎犯错后，只是选择诛杀东宫旧臣，放过了自己？

    吴氏起身将陪伴左右的吴班两个女儿挥退，给了暖阁门口侍立的黄皓一个眼神，黄皓会意躬身后退，去给两个小姑娘做警告，免得乱说引来祸端。

    在触怒田信的这个过程里，关羽是默许态度。

    糜芳举火自杀，先帝也只是恼恨糜芳自己不争气，没恨过糜芳企图叛变。

    所谓东宫官吏，就是先帝东征、北伐期间，为了安抚、收买各种不满士人而给出的官职，给了他们一个未来的希望。

    只是最关键的关中一战时，北府压上了所有，也赢下了所有。

    所以来敏直接完蛋，一撸到底流放了事。

    先帝理解糜芳的委屈，先帝旧臣们也都理解糜芳的委屈，所以对糜芳的仇视并不深。

    后来自己能继位，除了齐王年幼外，更大因素是三恪强盛，不需要武力清洗东宫官吏。

    抬头看着远处城墙上空的苍穹，那里有鹰群在翱翔，不由挺直脖子仰头去看，看的很是专注。

    黄皓听到这些就面露惊慌，当年他是黄门丞，是先帝近侍之一。

    董允、费祎只是帮他、帮先帝盯着东宫官吏的管家，仅此而已。

    怅然若失，皇帝眨动眼睛，至今心惊不已。

    当时的大局是东征、北伐，而不是内斗、争储。

    他依旧盯着黄皓：“齐王与陈公交好，尚且要自污……我又素与皇后不善，今后恐难善终。”

    皇帝脑海里闪过一个面目敦厚的人，犹豫片刻，低声讲述，听的吴氏心惊不已。

    当年是关羽默许天子近臣挑战北府的底线；也是关羽用最大的刀，砍死了几乎所有的天子近臣。

    “母后，其人最爱惜羽翼，岂会杀我自污？”

    同意与东吴联姻的是你们，憎恨大虎、小虎也是你们。

    未来有先帝旧臣，有旧臣子弟充当顶梁柱，怎可能轮到这些人？

    现在也是关羽要匡扶汉室遏制北府，结果也是关羽遇刺后，先向北府表达和睦的态度。

    皇帝却双膝跪倒在暖榻前，直接顿首：“母后，今群臣心变，有废立兴替之意，孩儿惶恐。恳求母后，救救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