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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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辅上前拱手：“末将拜见君侯。”

    搀扶着孟达往草创营地里走，两侧吏士聚集，人人观望，雀跃。

    田信捉笔，郑重书写一个翼字，左下角又题小字，一共三列：汉故尚书令护军将军扶风法翼侯，公名讳正字孝直，同邑后进田孝先题。

    孟达哽咽不能言语，一腔委屈、悔意糅合在一起，只是低着头，免得麾下吏士看到。

    孟兴、邓贤也抬头眼巴巴来望，孟达一腔郁气堵在喉间，略有酒红的脸涨得更红。

    “此番府君随我出堵阳，必能扬名敌国，为府君正名。”

    李辅说着拱手，声音中气不足：“将军，今何去何从？”

    “孝直不枉此生……我险些连累孝直！”

    “不必见外，大飨营中吏士，明日一早随我出堵阳，杀曹贼。”

    田信伸出食指沾了沾碗里酒水，在桌面写下一个‘翼’字，本就是真事：“府君，以为如何？”

    “进退狼狈，让君侯见笑了……”

    “扈谷亭侯。”

    所书皆是简体楷书，田信没什么好害怕的，据虞忠所说，江东有个奇葩士人喜欢造字，造了千余个，招摇过市自我感觉很良好。估计这个虞忠记不清姓名的士人也对汉字简化工作有一点微不足道，又很重要的贡献。

    将帛书叠好，放到孟达面前：“我来见府君，有两重心意，一是当面道谢，好教府君明白田某心意。早前朝中有法孝直，你我关中乡党不宜走动，这才忍耐至今。其二是来劝府君回心转意，率军助我破贼。”

    “正是惦记孟府君恩情，才不敢贸然与府君走动。突闻府君伪造我调兵文书，就知府君已生去心，这才星夜来见。”

    自己的简体字是集大成的简体字，真没必要心虚，跪繁体古字。

    搀起身体颤抖的孟达，田信笑呵呵问：“孟府君，别来无恙乎？”

    田信搀着孟达进入营帐，孟达身体更软，鼻涕泡都出来了，一脸泪水，修剪精致的胡须也散乱无状：“君侯，孝直已去，我甚惶恐。荆人骄横无状，刘封刚愎不听良言相劝，我又接连冒犯关侯。荆益二州广大，汉王胸襟更是宽广无垠，却无我容身之地。”

    孟达捧着，双手颤抖：“君侯，某有意去江陵负荆请罪，君侯以为如何？”

    孟达双手紧紧抓住田信的左手，低头哽咽：“仆一时糊涂，劳累君侯奔波，仆之罪也。”

    “汉王豁达，岂会在意这点微末小事？”

    就听田信继续说：“此等丑闻，黄公衡、马季常、辅元弼皆不欲张扬，有意掩盖。而潘濬又身处高位，若问罪，牵连必然广泛。此人见荆州兵马势大，遂有恃无恐。军需不足乃实情，借机缩减南阳各军夏衣布料意在试探而已。”

    匆疾脚步声赶来，李辅进入麻布围起的营帐里：“将军，扈谷亭侯已至辕门处。”

    孟达猛地抬头，眼睛红肿：“此言当真？”

    田信转手将方天戟递给身边的田纪，一路急行军赶来，田纪腿皮都磨破了，拄着方天戟站在原地，盔甲下一双腿止不住打颤。

    “不敢相欺。”

    他双手撑着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带了多少兵马？”

    说着他转身找出一卷帛书递出：“汉王也知我委屈，使我儿持书信前来，放我率军自去。汉王情重，我就此离去，恐余生追悔不及。若不去，又有大祸。念及如此，还不若随孝直而去，得享清净。”

    湍水出自弘农翼望山，水甚清澈，东南流径南阳郦县城东，又过冠军县东，过穰县，与淯水合流汇入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