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困扰

    方一藻对沈世玉的连番发问内心甚感不喜。但他知道对方虽然还是白身，这番话却是以洪承畴亲信的身份代替主人问话的，自己若是出言斥责那可是驳了洪承畴的面子。

    张斗起身后目送两位大学士离去，才要转身离开，却被沈世玉叫住：“监军慢行，洪公有请监军往后院议事！”

    洪承畴说完便起身离座，转入屏风后面回房歇息去了。

    “长伯，坐下吧，可曾见过你母亲？两环近来可好？你此次何事前来关外？某听闻朝廷有意擢你出任宁远总兵，真要如此的话，我家又出一位统兵大将，实是可喜可贺之事！”

    祖大寿虽然清楚这一切，但他并无良策来应对朝廷接下来可能的一系列举措，一个在劫难逃的年头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

    锦州城祖大寿宅邸的书房内，吴三桂给自家大舅爷磕头见礼后随即起身。

    吴三桂施礼后坐在了侧位的椅子上，侍女端上茶水后转身离开。

    祖大寿早就听说过洪承畴的大名，但两人之间从来没有打过交道。在得知洪承畴已到松山后，祖大寿生怕洪承畴身边潜有厂卫，自己贸然去与对方见面会遭到抓捕，所以并未前往松山相迎。

    虽然辽西将门平时与建州眉来眼去，两军交手后也有很多被俘的将领士卒投降建州，但祖大寿并没有降清的打算，双方现在的态势其实更像是在互相利用。

    于是他强忍心中不悦，淡淡的开口道：“前番朝廷调往内地之马队，大部为领军诸将之家丁亲信，其日常受自家将主厚待，盔甲兵刃皆为上等，粮饷供应极为丰厚，上了战阵自然会卖力拼命，其战力当然可观。更兼关内流贼上下俱为草莽出身，人数虽众，但日常几无军阵操演，兵刃铠甲更是难与官军匹敌，两相相较之下方显官军强横。可据本官所知，同等数目之官军马队，远非建虏之对手。自萨尔浒之战以来，关外边军与之交手鲜有胜绩！袁元素当初创建之数万马队，早已分散在数十个将领名下，难以集结成大股骑军出战，故而才有少傅切勿浪战之言！至于战意吗，呵呵，或许有，或许无！”

    自家人知自家事，祖大寿知道宁锦官军名义上号称十几万，实际能战的也就几万人，大部分集中在锦州城周围。而能与建虏匹敌的也就是各个将领手下人数不等的家丁而已。其余的士卒平日都以种田为主业，既无操演，也无兵甲，已与农户无异。

    方一藻站起身来整整衣冠，并不理会沈世玉和张斗，负手迈步出了二堂，穿过大堂后与等候在衙外的亲兵汇合，上马回了锦州。

    虽已过去了八年之久，但己巳之变时锦衣卫闯入军中将袁崇焕逮治的情形却仍历历在目。手握重兵、威震辽东的袁崇焕面对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却丝毫不敢反抗，乖乖的束手就缚，在场的祖大寿及手下一干将领被吓得浑身发抖。在袁崇焕被拿问之后，祖大寿不顾建虏重兵云集威胁京城安全，立刻带兵向山海关方向移营，最终毁关出逃。

    “舅父且宽心，洪督师身侧仅有数百亲卫及数名幕僚，并无形迹可疑之人！论能力的话，洪督师久处沙场、智略深沉，孙阁老与袁督师怕是无法与其相比！但论对待手下优容，则孙阁老、袁督师比之要好上许多。洪督师驭下虽然并不严苛，可一旦事涉公务，那可是一点情面也不讲的！”

    洪承畴的到来让祖大寿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他知道皇帝派遣洪承畴来到关外只是第一步，后面肯定还有相应的举措，其目的就是削弱甚至摧毁辽西将门。随着流贼的覆灭，朝廷肯定会腾出手来对付建州。而以他为首的宁锦集团，就是挡在建州前面的一道门户，也是朝廷怎么也绕不过的一道坎。

    “回舅父的话，孩儿已去见过母亲，父亲大人近来身体欠佳，于病榻上时常念叨母亲；宁远总兵之职乃洪督师亲口所言，并道朝廷欲以此赏彰孩儿剿贼之功，敕书告身已在自京师送达关外途中。孩儿能有今日之显，皆是托舅父看顾所致，舅父对吴家之恩，孩儿没齿难报！”

    “孩儿但觉舅父怕是有些多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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