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敲打

笑道：“郑将军不请咱家进去喝杯茶吗？”

    郑芝凤爬起身来，所有的不满烟消云散。

    甜水井一处宅院住着他包养的一个年方十六岁的别宅妇，去岁刚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郑芝凤将之视若珍宝，虽然他在福建也有妻儿，但对此子却尤为疼爱。为了防有心人探知，他托顺天府的户房书办给儿子落户时写的是李姓。

    看着满脸喜色的郑芝凤，王承恩受了他的大礼后笑眯眯的道：“起来吧，从今儿起咱爷俩不是外人了，咱家适才的话你还没回呢！”

    “哎呀，卑下实在是高兴坏了，竟忘了请督公入内歇息！恕罪恕罪！快快有请！”

    郑芝凤捧着铁券弯腰笑道。

    他知道这位主所谓的嘱咐代表的是谁。

    郑芝凤又待起身行礼，王承恩不耐道：“你听咱家讲完！”

    见郑芝凤茫然摇头，王承恩虽是心下鄙夷，还是耐心的讲给他听：“国初时太祖爷定下的规矩：非社稷军功不得封！现下京师内的侯伯，哪一个不是祖上在战阵上一刀一枪拼来的？自嘉靖爷起，你听说过有哪家文臣武将封爵之说？除了辽东李家因平灭辽东有大功封伯，其余一个也无！这回你该知晓你郑家此次封爵之荣了吧？流贼猖獗十余年，文臣武将浴血奋战下才将将平定，如此大功，你见有无封爵之人？”

    “郑氏虽出身海商，但自郑芝龙一下尚存忠义之心，对皇爷还算恭谨！郑氏于海上获利虽丰，可终究是无根之浮萍；咱家知悉郑氏之打算，多年来银钱已是捞够，这才想着叶落归根，于陆地上寻着落脚之地后安享富贵；咱家是想告知你等：既是受了皇爷之爵位，从今往后就须得跟皇爷一心，勿要行那阳奉阴违之事，否则必有不忍言之事！甜水井胡同那姓李的小娃刚过了周岁吧？”

    他知道京师人多眼杂，包养置办宅院都没用郑府之人，而是通过京师内的下九流一手操办的，本以为不会有人知晓，没想到早被东厂查的一清二楚。

    王承恩笑道：“那咱家回去跟皇爷回禀一声，看看给你谋个文官差事，这副总兵不做也罢！总得让自家孩子做个舒心不是？芝风啊，咱家再对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靖海伯的爵位是要传给长子的，与你这个弟弟无关，虽说你郑家兄友弟恭，可今后你也得为自家子孙后代多做打算啦！”

    王承恩伸手捻起一块两头尖尖、状如裹脚的点心轻尝一口：“这点心味道不坏，宫中的小爷、公主平日也见不到这般精致的点心，稍后给咱家拿上几盒，咱家拿回去孝敬一下宫里的贵人！玉书，你也尝尝！”

    王承恩昂首步入郑府客厅后，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之上。去福建宣旨的司礼监随堂太监李玉书进门后立到了王承恩身后，郑芝凤陪坐于下手。

    王承恩抬手让他坐下后开口道：“咱家问你，你在京师时日不断，也算交游广阔之人，你可知何等样人才会封爵？”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王承恩平庸的面孔如同鬼怪一般可怕，心念电转之间，他已经想到将王承恩等人全部杀死，然后立刻带着儿子坐船逃回福建，然后鼓动大哥反出明廷。但如果那样，郑家一年多的心血就白费了；况且他知道大哥的心思，多年来郑家积攒了千万贯的家财，大哥已经失去了雄心斗志，只想安享荣华富贵；自己若是做下如此大案，回到福建有何结局很难猜测。

    郑芝凤这才真正知道皇帝此次对郑家确实是超等对待了，他急忙起身，面朝皇宫方向跪倒，重重磕头行礼。

    郑芝凤慢慢起身，声音变得干涩嘶哑：“还请督公宽心，郑家上下对圣上绝无二心！圣上但有任何差遣，郑氏一门定会舍命去做！若有异心，定教我郑氏上下不得善终！”

    说到最后几句时，王承恩的声音变得阴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