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军心

田地的产出，另外就是平常给人代写书信之类的润笔，加起来一年也就是二三十两银子的收入，算是比普通百姓稍强一些而已。

    自从两人携家带口来到黄茅关的献营营地后，张献忠对两人表现出了最大限度的尊敬。

    但就是如此强大的力量，从来也没有读书人前来投奔。

    原先可想而不可求的美事突然就出现在眼前，而且是真实不虚，可以尽情享用的，一切犹如做梦一般。

    张献忠自得到潘独鳌、徐以显的投靠后，野心陡增，二人的归附对他来说意味非凡，这是一种象征。

    就在卢象升和众将议定剿贼方略，遣数路探马分别前往竹溪、竹山哨探敌情后不久，好消息接连传来。

    从另一个角度讲，二人的投奔间接的表明，读书人对大明的江山已经不看好了。

    祖宽、李重进等人默不作声，黄得功、杨茂功、秦翼明等人脸上皆有振奋之色。

    潘、徐两人拿出手抄的孙子兵法给张献忠仔细讲解，并将从书中看到的操练团营方阵的方法教授给他。

    他对皇帝派京营前来湖广的目的看的很是清楚，京营的新兵必须经历战阵的磨练才能成为强兵，圣上对辽东将门并不放心，所以准备在将来以新军对抗或替代关宁军。

    了解男人喜好的张献忠还给二人各自赠送了两名美婢，这种贴心的安排让潘独鳌、徐以显感激异常。

    张献忠将竹溪的孙可望、李定国喊来，一同听取潘、徐两人的教导，然后再按其法操训部分老营士卒。

    张献忠虽然在官军中待过数年，对营伍之事算是颇为精熟，但对兵法则是一窍不通，打仗全靠经验和临场的嗅觉，其麾下士卒也是按照他在官军学到的那点皮毛来操训，并非是十分的精深方法。

    黄得功笑道：“督帅，闯贼授首，余下的最大股贼寇就是俺们眼前的献贼了，余下的皆不足为虑！若是俺们再将献贼剿了，那全大明之官军谁能与俺们比肩？周遇吉那小子去秦军虽是立了大功，可陕西荡平之后秦军再无大功可建！俺老黄这回可是有了露脸的机会，定要叫老周羡煞俺！”

    见众人表情讪讪，卢象升笑着安慰道：“尔等立功心切，本官岂能不知？尔等放心，朝廷既是将寿州之功也计入赏功，此番郧阳之役岂会忽略？功劳少不得你们！但诸将要切记！战事一旦开启，诸将须谨遵将令，与友军配合作战，务使献贼走脱！否则本官绝不宽待！”

    卢象升见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众将的心气一下子提升极大，心下也是感觉无比轻松。

    强如高迎祥者，鼎盛时坐拥两万精骑、数万步卒，加上前来投靠的其他各路流贼，麾下兵马最多时足有数十万，隐隐已成天下反贼之首。

    他摆手止住众将的相互议论，接着说道：“还有一件喜事要告知诸将：圣上虑及我部征战经年，将士疲累不堪，故特遣京营两万人马赶来助阵！现京营人马已至汝阳府，不日将抵达郧阳！兵部要求本官与诸将探查贼情、制订方略，待大军合兵后，争取将献贼一举成擒！”

    张献忠特地从竹山本地找了数名仆从婢女送到两人家中，以供其家人使唤。

    寿州一役，黄得功从勇卫营带来的五百标营与流贼马队对冲，最后仅余百余骑，步卒伤亡也近千人。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士卒伤亡如此惨重，黄得功郁闷许久；在随后的河南几府剿贼之战中，黄得功和吴群经过精挑细选，才从投降的流贼以及想要参军的当地青壮中将五千人的编制补齐，至于马队则暂时无法得以补充。

    卢象升岂能不明众人心思？刚才黄得功那番言语已将众人说动，这是怕京营前来抢功，这才蛊惑自己立刻下令发起攻击，以便争取在京营赶到前就将张献忠剿灭。

    卢象升的话顿时让诸将清醒过来，诸将都是久经战阵之人，知道自己方才有些想当然了。

    李重进喜道：“督帅，不论朝廷如何赏功，只要没将俺们忘了就成！俺们辽东军愿为圣上效死！”

    尤其是张献忠，已被皇帝列为不可赦之贼，要是将他擒斩，那可是不次于剿灭高迎祥的大功啊。

    诸将听闻朝廷派了大军来援，心中都是既喜又忧。

    祖宽等诸将心里更多的则是失落与不平，高迎祥的精锐在寿州一战中损失殆尽，剩下的残兵败将不堪一击，现在却被姓孙的捡了个大柿子。秦军这回赏赐肯定少不了，那帮孙子躺着也有功劳赚，自己却仍在大山里与流贼打生打死，奶奶的！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