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铁锅而已。烧火的柴草到处都是,海水更是不用花钱购买,只要付出人工和时间,煮出来的盐几乎无成本。
由于眼界的局限性,这些人并未意识到这将是他们覆灭的开端,而只是单纯的认为是有宫中贵人吃相难看,伸手捞过界了。
所以盐商们自发的结成同盟,拿出巨资行贿。
到了晚上,带领差役下去征粮的衙役就会聚到户房司吏家中,饮酒作乐的同时,司吏用简单的暗示告诉衙役们,收粮时不要过分欺压百姓,要是实在交不起的贫困农户,就不要过度为难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要是逼迫过甚,以后见了面怎么说话?
他们行贿的主要对象并非县府主官,而是各衙门中掌握实权的书办吏目。
时间久了,府县主官自是知道这些坐地户才是真正掌权的,自己的任何政令都离不开这些具体操办的恶吏。所以绝大部分主官采取了睁一眼闭一眼的措施,只要朝廷下达的任务能按时完成,自己应该得到的好处一份不少,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本官和官绅们悠悠林下,吟诗赏月,落个逍遥自在岂不更好?
崇祯之所以想慢慢挤压这个团体的利益,而不是明目张胆的派人抄家灭族,是不想激起大的民愤,引发江南局势的不稳,从而导致朝廷赋税漕运受到严重破坏。
如果新盐将淮盐挤出市场,灶户们肯定会出现强烈的不满情绪,若是相关利益者再暗中遣人蛊惑,一场民变很容易就会发生。要是朝廷措手不及下,繁华的江南说不定会受到不小的波及。
同时盐商们还会拿出钱财资助家境贫寒的读书人,用烧冷灶的方式来帮助对方,以期将来被资助者飞黄腾达时,自家人能跟着沾光。这种事情在江南一带很常见,也的确有过不少成功的案例。
崇祯相信,为了个人利益,这帮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因为其中的利益太大了,牵扯的人太多了。
上至高官勋贵、豪商巨贾,下至贩夫走卒、官兵盐丁,每个人都从中得利。
之后皇帝和重臣们在慌乱之际,会用妥协来回应此次事件,然后民变迅速消弭,大家酒照喝舞照跳,只是北盐会彻底消失,一切恢复到原点。
当然了,安家银还是发的。拿到银子,民间的怨言就会减少,等过几年他们适应了新的身份,以前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
至于官盐,抽空捎带着交一些便可,官盐上交的再多也一文钱换不来,朝廷给灶户拨下的钱粮早给官爷们贪墨了。
那就杀鸡儆猴,从淮安开始,先拿下淮安提举司,吃点肥肉。然后一点一点向南挤压,直到把两淮盐场拿下。
盐商们目标太明显,只需要让锦衣卫盯住近期活动频繁的有关人员便可。现在就要跟跟陈奇瑜打好招呼,让其早做准备,只要有了锦衣卫的情报,不必调集太多官军,擒贼擒王就可迅速平息这场祸端。
但两淮盐商都是精明无比,他们自知有钱也抵不过官府小吏的权势,要想保住手中的聚宝盆,首先要把官老爷喂饱。
若是胥吏们对大老爷的执政不满,只要稍微用些手段,就会让高高在上,只通四书五经而世事不明的进士老爷灰头土脸。
但是给书办司吏们的则是结结实实的真金白银。但凡是遇上胥吏们家中有婚丧嫁娶,生日寿辰的大事,盐商们都是出手大方,并且定要当着来宾面前大声唱出礼单,好让主人家觉得倍有面子,以此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和知名度。
两人在奏本中暗示,现下不仅是两淮官盐的盐仓内食盐大量积存,而且煮盐的灶户手中也有海量的食盐,并且每日都在以惊人的数量增长着。
生员中要是有人跳出来,那就革除功名好了,就当是给东林党敲敲警钟。
比如就说征缴夏粮吧,户房司吏当着大老爷的面义正辞严的要求差役们,务必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今年夏粮的征收任务,把夏粮征收当做当前头等大事来抓,一定要落实到每家每户,按时足额上缴朝廷赋税。这关系到吏部对老爷政绩的考核,大家要齐心协力坐好本职工作,不负大老爷对大家的厚爱。
居然用民变威胁朝廷!崇祯暗自冷笑不止。
盐商们对大老爷们自是不缺年节之礼,并且礼物很厚重。比如名家书画,前朝古董之类的贵重物品,金银相对给的少。
别以为江南就是你们的,这大明还是朱家的,还是朝廷说了算。
罪名就是煽动民变对抗朝廷,图谋不轨。或许锦衣卫会从某些人家中查获与流贼暗中来往的证据。
至于有些举子喜欢打着旗号邀名,举办各种诗会文会所需的费用,也是盐商们出资赞助。
把为首几个办了就行。
之后就是秋后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