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东华门往南不远便是东厂的所在。院中大堂前立有一块石碑,上面是成祖手书“流芳百世”四个大字。
柳絮看着怀里吃的正香的儿子,眼里满是溺爱之情,她接口道:“俺娘活着的时候告诉俺,自家的孩子吃亲娘的奶才长得壮实!俺奶水足,福儿想吃到几岁都成!”
柳絮相貌中上,但胜在年轻,年方十五岁,朱贵人到中年,自是心喜不已,遂把打算纳柳絮为妾室之意告知。
王承恩眼睛一瞪,训斥道:“你懂个甚事?!在咱家眼里,除了皇爷一家,所有人等皆不可信!今日与你甜哥蜜姐之人,明日说不得转头就把你卖与他人!咱家在宫里几十年,这种事见得多了!”
子时左右,朱贵睡梦中突然觉得脸上一阵清凉,屋内似乎有人进来,他立刻便要翻身坐起。
自打崇祯下令重开东厂之后,已晋为左都督的骆养性全力配合,要人给人要物给物,短短半月时间,东厂便已初具规模。
“咱们到外屋叙话,我们人多,朱管家莫要自误!”来人继续轻声道。
在征得妻子同意后,几年前他从逃难到京师的流民里买了名叫柳絮的女子。柳絮家在大同,因连年干旱田地绝收,遂跟着家人一路乞讨往京师方向走。路上母亲弟弟相继染病去世,只剩父亲带着她来到了京城。
自此朱贵隔三岔五的就要去外宅,对柳絮也是更加的宠溺,除了嘱咐她少出门外,所有的吃食服饰都是紧着好的给她买,一家人过得也是其乐融融。
他隔着矮几和中年汉子并肩而坐,从容的开口道:“既然知道某的身份,二位最好不要太过分,否则国公府也定不会善罢甘休!二位若是求财,朱某还算略有积蓄,给二位奉上纹银五百两如何?”
不幸的是在到达京师不久,父亲也染了恶疾,不久之后便撒手人间,自此这个时间再也没有她的至亲之人了。
朱贵脖子僵硬的缓缓点头,抵住咽喉的刀子随后撤开。朱贵将柳絮搭在他身上的胳臂轻轻挪开,然后慢慢坐起挪到床边,用脚搜寻到靴子踏进一半后起身,蹑手蹑脚的来到外屋,柳絮和福儿犹自酣睡不醒。
朱贵把衣袍脱下放在衣柜上,往床上一坐,关切地问道:“潘娘子使得可还称心?老爷我打算再买个年轻丫鬟来伺候你,也能陪你解解闷,潘娘子多在前宅,你自个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持刀汉子将短刀收入刀鞘插入靴筒中,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肃手道:“朱管家请坐,某二人乃是奉命而来,找你有事相商!”
中年汉子笑着摇头道:“咱们倒真是缺银子,可也得先办正事!实不相瞒,某二人隶属锦衣卫北镇抚司,现已划入东厂王公公的麾下听命。找你是有关国公府之事,还请朱管家尽量配合,不然的话,你的外室和幼子……啧啧!”
敲门数下之后,那名婆子过来打开宅门。自家老爷一般都是这个时辰过来,虽然不知道老爷到底是做何差事,但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老爷从来不说,自己也从来不问。自己一个孤老婆子,老爷能赏口饭吃,这就是天大的恩德。
按说人生如此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但见惯了众多勋贵府中肮脏龌龊之事后,朱贵还是留了个心眼。
待听到最后一句时,朱贵顿时浑身汗出如浆,整个人如面条般瘫坐在椅子上。
朱贵听到国公府时心里一震,心里当即下了决断:有人想对国公不利,我朱贵绝不做背主小人!
很多事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后,才知道其中的滋味,自己的侄子机灵的很,相信摔打几次后就能明白自己今日这番苦心。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来到这个四顾无亲的陌生地方,家人也已不在,正是悲痛惶恐之时,再加上对朱贵安葬其父的大义之举感恩戴德,当下也便含羞带怯的答应下来。
王世勤笑道:“叔父,你莫要小瞧侄儿!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只待您一声令下便可!”
王世勤肃然回道:“叔父放心,侄子心里透亮着呢!咱就是皇家的鹰犬,任何对皇上不利之事,皆可灭之!”
朱贵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知道既然人家大大方方的开口,那便是看准了自己不敢声张这一条。
他加快脚步来到门前后推门而入,看着侧房内正在喂奶的柳絮笑道:“福哥儿这名儿没起错,都两岁了还吃亲娘的奶,我早说雇个奶娘,你偏是不听!”
第二年柳絮便给朱贵生了个大胖儿子,让老来又得子的朱贵欢喜异常。按他这个年纪,应该是抱孙子了,在他心里,这小儿子总有种隔代亲的感觉,比现在的大儿子还要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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