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喜心胆俱裂。从军多年,他第一次有了绝望的念头,对面的明军带给他的压力简直要把他的意志摧毁。
孙应元沉吟片刻后下令道:“将城内剩余两千长枪兵调出,分别增厚两翼,确保火器营之安危;弓手向前移阵,居于长枪手阵后,刀盾手护住弓手。遣人于两侧拒马前散布铁蒺藜,敌冲锋时刻稍扼其势。城头火炮待敌骑集结时发炮,打散其队形!速去准备吧!”
谭太将手中的五名白巴牙喇派出,带五十余骑分两部轮番前出查探敌情。
明军的大炮倒是不要紧,虽然声威骇人,但发射间隔很长,只要冲过炮火覆盖的范围就可。
王允成开口道:“李参将所言甚是,我部全赖长枪护佑,我部不惧敌正面冲锋,但忧侧翼。敌若破侧翼,火铳大阵转向不易,若被其冲击,形势危亦!”
和他并肩骑行的白甲兵苏木斜眼瞅了他一下,不满的提醒道:“德喜,咱这是在敌境,警醒着点!”
耿格尔开口道:“郡王,明军火铳是强,可要是破开两翼拒马,没有骑兵遮护的铳手如同羔羊一样,现下应想法破开拒马阵!”
苏木知他就这德行,向来容不得别人说他,虽然明军确实不堪一击,但现在是进了人家家门了,保不准有啥意外出现呢。
开战之后阿济格便立于马车的平台上,将整个战事的经过看的一清二楚。
阿巴泰被阿济格当着诸人的面抽了十鞭子,虽然阿巴泰比他年长十几岁,并且还是他的七哥,但阿济格向来瞧不起这个侧妃所生的七哥。
德喜大声喝令:“迎敌!二十骑跟我向前!十骑放箭!”
双方相距约有两百步,但明军战马接着下坡的优势轻易的将马速提起,双方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德喜、苏木等白巴牙喇确实勇猛,以往都是他们击溃明军步卒后尽情砍杀,今日遇到的却是和明军大队骑兵的对冲。
最先出现的明军骑士一言不发,单臂举枪一扬,然后纵马从山坡冲了下来,其余明军催马跟随,一冲而下。缓坡顶上依旧不断出现明军骑兵的身影,然后成扇形向下冲锋,除了渐渐如雷般的马蹄声,整个过程没有人发出一声。
时间回到谭太部中伏之前。
此次他奉命领军哨探,心里也是得意非常:自己也是领着五十人的头领了,这都是自己凭本事争得的。这回定要多抢几个包衣回去,自己的十几顷地家中的三个包衣奴才已经伺候不过来了,这回须得抢五个才够。粮食多了就能酿酒,反正只要给旗里交够了征粮,剩下的自己爱干啥就干啥,谁也管不着。还要再抢几个汉人妇女回家服侍俺,上回那个妇女性子太烈,自己就睡了她一晚上,第二天就投井死了。汉家女儿真是好,身上白生生滑溜溜,把玩起来别提多舒服了。绸缎布匹也要多拿一些回去,家中的老婆最是喜爱汉家的绸缎,汉家女人的身体就跟绸缎一样滑溜啊,啧啧。
阿巴泰闻言摇头道:“普通甲胄挡不住火铳,更挡不住那种霹雳般的炸雷。这昌平是块硬骨头,搞不好崩掉半颗牙。郡王,我看我等还是往东走,去和谭太合兵再行计较!”
探马已经查看过附近,往西是边墙和昌平之间的狭窄通道,不利大军行进。往东则是一片坦途,打下怀柔往南一路打下去,顺义、香河等地难道还有如此精锐的明军驻守不成?可这只明军如果不灭,那犹如芒刺在背,最后很可能成为心腹大患。
清军向来注重哨探,其探马都是挑选军中精锐担当,此次深入敌境更是异常谨慎。
并且这种杀伤方式让人既恨又怕。就算你是万人敌,但只要隔着一段距离,轻易就会被这种地雷炸死,实在是令人郁闷不已,给人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中伏了!并非自己大意,已经有哨探登顶查看了,明军早就埋伏在此了!
德喜发出绝望的呐喊,如同野兽濒死时的嘶吼。
击杀第一波哨探后,王承宪率队继续催马向前,将第二波二十余骑清军斩杀,五名被清军视若珍宝的白巴牙喇没想到如此轻易的丧身大明境内。
耿仲明一侧遇到的情形与扬古利那边基本相似,也是拆掉大部分拒马后被明军掷弹兵重创。唯一的区别就是,耿仲明没有身先士卒的爱好,原先在明军中他便习惯于后阵指挥,从不处于队伍前端,所以没有如扬古利一样被炸死。
缓坡上先是出现一名明军骑兵的身影,一身黑甲,手提长枪,住马看向坡下的清军。随即又一骑出现在他身侧和他并立,之后源源不断现身的明军骑兵并排立在了缓坡顶上,如一群雕像般肃立不动。
丹巴出言道:“耿格尔说的不差,正面派人袭扰铳手,侧翼破开拒马,之后骑兵一冲,再强的火铳也只能打一次,还不定打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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