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心安

    营地已经有士卒在将官的带领下陆续到达。因为辎重营落在最后，率先到达士卒的无法设立营帐，疲累已极的士卒们随意找个地方就和衣躺下，兵刃弓箭也是放置在了身边，没有以营队为单位摆放齐整。

    巡视完营地后，黄得功来到南门城墙上，观望一下流贼的营地后便去了北门，站上城头不久，刘致远也寻了过来，两个人寒暄过后未再多言，一起默默的看着月色中行进的大军。

    他清咳一声，背负双手接着问道：“黄将军所言当真？据本官所知，督臣近半年一直在河南屯田，何时突至南直隶的？”

    刘致远这次终于是彻底放了心。寿州现下不仅有黄得功部五千余人，凤阳近六千余人的援兵估计也很快就会赶到。虽然不知卢象升手下能有多少官军，但卢象升能征善战的赫赫威名已经足以安定人心了。

    黄得功大笑道：“此次定不教大人失望！待大军齐至，俺老黄自会万军之中砍下闯贼的人头！”

    刘致远率先打破沉默，出言道：“城外流贼来势汹汹，人马数十万，一旦全力来攻，黄将军有无把握守得住？”

    黄得功还没说完，他接着道：“还有好事大人恐怕不知：闯贼身后还有一只辽东马队坠着！卑职判断，流贼之所以未敢全力攻打，就是怕攻城时辽东官军突袭其后背！等到卢督、陈大人赶到，五处兵马合力一击，城外的二十万流贼败亡可期！”

    黄得功和刘致远站在城头，静静的注视着这只略显疲惫的大军入城。五千官军加上两千赶车挑担的民夫，从先锋进入寿州开始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还没全部进城。

    刘致远接着道：“那守城一事，本官全权交于黄将军了！只望此次能取下闯贼人头，以消圣上之恨！”

    “大人莫急！莫急！”黄得功陪笑道。

    刘致远没理会他的无礼之举，要换平时，文官用手把住武将的臂膊，这叫示之以亲；武将要是不愿意，这叫有辱斯文，绝对要动本参奏。

    流贼大兵压境下那种朝不保夕的悲观情绪一扫而空，他笑着开口道：“本官久仰卢督臣大名，可惜缘锵一面，此次终于有幸得见我大明文臣之中最善战之人，真是令人欣喜啊！黄将军！依你之见，明日贼若来攻，将会是何种态势？官军又该如何应对？”

    他赶忙还礼道：“大人只是守土心切，一方主官最在意的自是治下军民的性命，大人莫要如此，折煞俺了！”

    他对着黄得功施礼道：“倒是本官想岔了！黄将军才是谋大局者！现下只有示敌以弱，才不致将流贼惊走。本官向黄将军赔礼了！”

    刘致远暗里欣喜不已，一是寿州已能保全，自己与家人终得幸免，寿州百姓也免遭涂炭；二是寿州很快成为朝廷关注的焦点，数万官军将会在此迎战二十万流贼，倘若此战大胜，自己的名字不出意料将会出现在皇帝面前，将来吏部考功，这将是一笔难得的资历，为以后的升迁奠定下了良好的基础。

    黄得功摇头道：“大人莫要误会，卑职还不至狂妄如此！卑职适才观瞧过贼营，大人，恕卑职直言，闯贼、献贼托大了！”

    黄得功反问道：“大人莫非忘记适才卑职所言？此次乃是重创流贼的绝佳时机！现下卢督与陈大人尽皆未至，若是我部突现，流贼强攻受阻，以贼善于流窜之本性看，闯贼、献贼很可能会弃寿州而去！贼若转往他处府县，就算卢督、陈大人率大军赶至，贼已窜与别处，官军只能继续尾随。数万大军每日消耗无数钱粮，更兼流贼动向飘忽，劫掠四方以供其用。而官军只能依靠自身所携之粮草，结局必是流贼肆虐，生灵涂炭，官军则疲于奔命，最终也难以将其聚歼！”

    刘致远心头猛地一跳，瞬间忘了官威，双手紧紧抓住黄得功衣袍连声问道：“你所言是否为真？莫要诓骗与我！卢督臣要来？真是卢督臣吗？”

    刘致远点头道：“却是如此！贼至寿州数日，除了纵兵劫掠乡里外，并未曾集结攻城。直至今日方才遣人来攻，且所遣贼人不似强兵，一击即溃。本官与汪、许二位大人以及李指挥使也是百思不解，黄将军从军日久，战阵之事见识良多，可否为本官解惑？”

    这次行军不像从山东赶赴凤阳时，把盔甲兵刃都交给辎重营。因为已到达流贼活动范围之内，虽然有探马前出几十里，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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