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庄（2）

坐定后，朱由检吩咐道：“你们都坐吧，赶了半天路也都乏了。”

    “禀皇爷，打前年起雨水便降下甚少，因为近两载收成不好。去岁共计产小麦两万余石，其余各种杂粮一万余石，给宫里纳粮两万余石。现有耕牛四十七头，骡马八十三头。之前灌溉田地主要靠村外的白浪河，打去年起，河水水量日见稀少，无奈之下，奴婢着人打了几口井，供庄里饮用以及灌溉之用。”

    王承恩担忧的道。

    在这个信息传播极度缓慢的世代，平常人的生活仅限于身边不超过十里的范围。绝大多数人都是文盲，很多人从出生到死去，连县城都没去过，更别提其他的了。

    朱由检听罢沉思起来。

    刘朝忽然抽了自己脸一巴掌，说道：“皇爷您口渴了吧？奴婢只顾回话，忘了给皇爷沏茶倒水了！”说罢，施礼之后出去吩咐了一声。

    而且，在皇庄内，土地所有权与司法权、行政权相结合。皇庄的管理非常混乱。一般的皇庄，都是派宦官去掌管的，宦官带着一旗校，再豢养着一帮无赖，“占土地，敛财物，污妇女”，无所不为。

    刘朝赶忙来到朱由检身前躬身站定，拱手回禀道：“奴婢启禀皇爷，这庄子是皇爷您名下四个皇庄里最大的一个，共有田地三万余亩，庄户五百八十六户口两千七百三十四名，其中男丁一千六百三十二名，女子为一千一百零二名，内有成年男丁一千零十一名。”

    哪像后世，某明星出轨，裤子还没提上，网上已经是地球人都知道了。

    朱由检说罢，迈开步子往庄里行去，刘朝等人赶紧起身避开，等皇帝和骆养性走出数步后刚要跟随，几个锦衣侍卫冷着脸扬起刀鞘拦住那几个出来迎接的庄户，只放刘朝和庄里的校尉过去。

    眼见前面是一座不大的宅院，青砖黑瓦，甚是齐整，门楼有点破旧，两扇大门敞开着，门口已经是站着两排侍卫，房顶上两个拿着弓箭的侍卫警戒着周边。

    大明的皇庄始于明中叶，宪宗时始名皇庄，太监曹吉祥作乱被平息后，其名下的田地被宫里没收，开始设立皇庄。宪宗皇帝的这一举动，开启了皇室搜刮土地的恶潮。

    这刘朝看来是个用心之人，不像前世所看资料上那样，宦官横行乡里，手下一班打手，在庄里俨然皇帝般的存在。

    不一会，王承恩带着刘朝赶了上来，来到近前后，王承恩道：“皇爷，让刘朝带路去屋里，您边歇息边问话？”

    “皇爷恕罪，皇爷适才所说也是粮食不成？奴婢闻所未闻，更别说种植了！”

    骆养性等人连称不敢，朱由检不耐烦地道：“朕让你等坐就坐，休要聒噪！”

    “让刘朝近前回话！”

    朱由检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作为皇帝，如果和前世领导人那样和百姓亲切交谈是不现实的。

    沿着村子的主路走了大约一刻钟后，朱由检等人来到村子西头。

    刘朝也没法接他的话，心里琢磨道：谁想到皇爷突然要看皇庄？并且选中的还是自家所管的庄子！从前皇爷除了祭祀大典，平日里绝不会离开皇宫，也不知为何要来此地巡视。莫非是话本看多了，要学里面的微服私访？

    朱由检迈步走进了院子。这是个只有一进的院子，迎面是三间正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院子的一角种着几棵槐树和枣树，给小小地院落撒下了一片荫凉之处。

    放眼望去，村子几百米外有一条小河，因为连续的干旱，河水已接近干涸，河床基本袒露，只有河中间还有小股的溪流在缓缓流淌。

    偶尔能看到几家紧闭的房门后有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在打量着朱由检一行。

    剩下的两人哪敢就坐，王承恩站到皇帝了的身后，刘朝则侧立在皇帝一边几步远的地方。

    “去年出产多少粮食？庄里有多少大牲畜？土地如何浇灌？”

    这时朱由检背着手走出了屋子，骆养性跟在身后，朱由检对刘朝吩咐道：“带朕四处走走看看！”

    朱由检听到刘朝这个名字后心里顿了一下，感觉有些耳熟。记忆中此人最后也是力战殉国，具体细节无从知晓，但忠义之心是有的。

    朱由检正在思考着，庄里跑出的那群人已来到近前，为首的太监身材瘦削，脸上透着精明的神色。

    朱由检点了点头，负手走进了正房。

    说完之后冲一个侍卫摆了一下手，那人立刻跟着烧水的庄头进了灶房，刘朝一下反应过来了，满脸堆笑说道：“奴婢这是昏了头了，怎么敢让皇爷用宫外的东西喝水。”

    王承恩问道：“今早皇爷突然要看皇庄，咱家着人知会的你，时间紧迫，你准备的如何？”

    “是是是，就照公公的吩咐！”刘朝赶忙应道。

    离朱由检身前十步步左右，众人跪倒在地，那名太监尖着嗓子高声禀道：“奴婢御马监奉御刘朝叩见皇爷！”

    朱由检开口道。

    朱由检点头，刘朝疾走几步在前引路，拐了几个弯来到庄子的中心附近。

    庄里粮食产量也算可以，这时期毕竟没有化肥农药，纯粹靠天吃饭，亩产一石算是不错的产量，并且还有杂粮，估计就是大豆及其秸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