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心来。
周围变得一片死寂,只有篝火中偶尔有一声炸响传出。
一道月光猛然从苍穹中坠下,直直的落在水浩身上,丝丝月华如水银一般,顺着水浩的鼻息流入他的身体。
水承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颓然说道:“我知道浩儿重情义。不光我知道,组中几个老家伙都知道。所以水志泽那个老东西,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去赴死。所以,大长老才会不顾血日之后的疲惫之身,连夜赶去箕尾山。而水鸿泽不但没有反对,反而想一起前往。”
“呀!”
莫愁缓缓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沉沉的落在水浩的额头上,即使那里的图案已经消失。
水承泽冷哼一声,“那个老货打的什么念头,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想让水岚儿嫁给浩儿!呸,想得美!”
涂山卿云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满月,心中思绪万千。
水承泽霍然转身,盯着水逆寒,恶狠狠的开口:“我拿什么阻止?他们口中无不有着大义。我以祖父的身份和威严阻止吗?”
涂山卿云眼中突然露出了笑意,那笑意真正的发自内心。涂山欢欢目光深远而悠长,眼中带着深深的期盼。
“浩弟额头上的图案为什么变成那个样子?”胡佑儿再次问道。只是声音中充斥的不是担心,而是好奇。
身后突然响起了水逆寒的声音,水承泽并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的说道:“浩儿才神使高阶,才过完十八岁的生日不久,却要深入群山,加固相柳的封印。即使是最近的箕尾山,就连我都没有去过。”
暮赤和胡佑儿同时开口。
水浩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湫这样游动已经很久了,众人盯着水浩也已经很久了。
而此时,远在箕尾山附近的水浩众人,已经就地点起篝火,将随身携带的干粮放到火上炙烤。
而同一时刻看着那轮满月的又何止涂山卿云。
“浩弟,怎么样?”
水浩双腿盘坐,手中捏着一个古怪的印式,湫在他的周围缓缓的游动着。
暮赤的瞳孔骤然紧缩,胡佑儿猛的转过身来。
至于暮赤现在各个方面均不弱于法者,那也是星纹所致。
涂山卿云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道:“你啊!着急的是你,现在说风凉话的也是你。如果三位族老等明早再走,今天晚上你能睡得安稳?”
此时,水之一族中,水承泽同样如此,他同样站着水之一族的村口处,同样望月长叹。
“啪!”
水浩仍然沉浸在修炼中不能自拔,暮赤三人仍然大眼瞪小眼。他们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但都怕惊扰水浩,而选择沉默不语。
暮赤、胡佑儿和莫愁坐在一起,目光灼灼的望着篝火对面的水浩,就连本应该吸纳星力的暮赤同样如此。
水浩额头本来呈品字形排列的水滴图案,下端左侧的那一颗竟然已经变成了圆盘,一如天空中的那轮满月。
此时水浩的样子,就和他当初成为星法的时候如出一辙。只是那时,苍穹中降下的是星光,而积聚的地方也是他的关元灵藏。
涂山欢欢眨了眨眼睛,朱唇轻张,指了指天上的满月,又指了指三英离去的方向,而后双手合十,枕在耳下。
“阿哥,怎么样?”
却见胡佑儿干笑的俏脸刹那间僵住了,那双又长又媚的细眼睁大到了极致,眸中映出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是三个苍老而又倔强的身影,离去之时,是那么的义无反顾。
看着水承泽的样子,水逆寒不禁觉得好笑。二长老水鸿泽和自己父亲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相互算计了一辈子,可最终让水鸿泽低头的还是水浩。这才是水承泽心中不平的原因。
难道他为地皇就应该知道?整个神泽大陆历史上,也没听说过,有人吸收过太阴之力。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一轮满月缓缓的升了起来,散发着清冷的光,像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盘。
月明则星疏,苍穹之上,星星稀稀落落的唯有数颗。
“你堂堂的地皇竟然也不知道?”胡佑儿的声音中带着不满。
“阿哥身上有夸父一族的血统?”暮赤忍不住轻声说道。
胡佑儿越想越烦躁,忍不住把手中的枯枝扔入篝火之中。
水承泽冷笑一声,自嘲的说道:“我从没有照料过浩儿一天,又怎么会没有自知之明。我在他的心中,就连涂山卿云那个外姓之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