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寒夜之潮

    明智光秀用眼一瞪河尻秀隆，拂袖立下，居高临下地大声喝道：“此乃千钧一发之际，顾不得了！”

    织田信忠言道：“我亦如此认为。”

    佐久间盛政大喝言道。

    在屋子之中，赤身的柴田胜家犹如一只黑猩猩一般，胸前无数的黑毛，只有一条兜裆布遮掩在下体，而他身旁的被褥里，阿市正光着白花花的酮体，一时手足无措。

    不久之后，又是一道炮弹呼啸声而来。

    武田军的炮火，仍没有停止，近一步向后方延伸。

    织田信忠将信纸反复看了一遍，沉声言道：“我本以为，李晓将重兵集结于北之庄城下，是要围点打援，引诱我军北上，而歼之。”

    武田军从城池四面向北之庄城，发动了总攻。

    在武田军无尽的人潮面前，佐久间盛政似感觉一种无助的孤独。

    炮弹的轰鸣之声，震耳欲聋，地面开始轻轻地摇晃震动。

    只见夜空之下，一瞬间无数沙粉，石块，冲向了天空。

    一时之间，呜呜地法螺号，从四面响起。

    ……

    大筒轰轰而响，在夜色之中，炮口喷吐的火焰，绚丽地犹如一朵朵小花，突而绽放。

    北之庄之上的夜空，昏暗不明。

    武田军铁炮足轻，在奔跑之中，齐然半跪在地，对着城头上的曲轮，进行了一排齐射。

    现在他的脑子之中，一片空白。

    武田军阵前，铁炮足轻已准备就绪。

    其军势就和没完了一般，简直望不到尽头。

    就在佐久间盛政，刚刚抽出太刀之际。

    柴田胜家冷哼一声，举刀对着武田军仍在轰鸣的大筒，大声喝道：“凭借这大筒破不了我的城防，李晓，我柴田的武运有八幡大明神庇佑，你奈何不了我。这北之庄城下，就是你的坟地。”

    轰！

    不久之后，天守阁之间，即在此镇压之中，安静下来。

    织田信忠点点头，言道：“知道了，你们怎么看？”

    摇晃，震动！

    河尻秀隆立即在一旁，言道：“可是安土城下，各地豪族大名的军势，尚还有一半未到。”

    羽柴秀长一身具足，半蹲在黑土之上，身边的武士以及足轻，皆是举着火把。

    “而眼下看来，他却真的是意在北之庄城。”

    四周足轻，武士皆从洞口四周撤离，羽柴秀长检查了一番后，最后一个离开。

    突然之间，羽柴秀长扭过头，大喝言道：“还等什么！给我吹法螺号。”

    织田信忠言道。

    现在正是昼夜交替之时，露水渗透具足，全身上下皆寒。

    井次郎感觉到，在柴田军的射击前，周围人的前进速度微微一滞。

    身旁那些同乡们，一个个面色狰狞，发了疯一般在怒喊着什么。

    见此情景，羽柴秀长重重一挥拳头，砸在身前的泥地之中。

    但是这时，野尻雄一挥着太刀，跑了上来，露着他那个大黄牙，在所有人面前重重地喝道。

    巡城的柴田军足轻，在五个月的围城之下，只是无精打采地依在城边，一个个双手呵着气，进行暖手，全然没有警惕的意思。

    “主公，北之庄城的战况，已经知晓了吗？”明智光秀迫不及待地言道。

    井次郎紧张地取出身旁的竹筒，凑近嘴边吞咽着。

    奔跑，前进！

    羽柴秀长点点头，当下从身边的武士手中，取过火把，朝地上的棉麻线点去。

    他眼前只是盯着，城垣上一片沙石泻落的缺口处。

    柴田胜家揉住阿市的肩膀，沉声言道：“慌什么，武田军炮火虽猛烈，但是能打到天守阁的大筒却不多，这砸中天守阁不过是凑巧罢了。若是脱离本丸而去，只会更加危险。传令下去，若有随意走动，惊声尖喊，扰乱军心者，一律就地斩杀！”

    织田信忠看向明智光秀，点点头，言道：“说得不错，传令立即出阵，增援北之庄城。”

    突然之间，炮垒之上的鲁伊科斯塔将怀表干净利索地一合，将右手朝天举起，重重挥落：“开炮！”

    井次郎举着竹枪，在人群的裹挟之中，大步奔跑着。

    这时佐久间盛政站定了脚步，将马鞭一挥，喝道：“弓足轻，铁炮足轻都给我准备，不要瞄准，直接射击！”

    火把上油脂滴落。

    “疯了，疯了，我这一辈子，从未见过攻城有用这样的战法！”佐久间盛政面红耳赤地言道，“若换作他人，我一定大骂其无能，但是武田军主将又并非如此，李晓的将道真是匪夷所思，我所不能理解。”

    只听滋滋的响声，火光轻燃，顺着长线向洞里而去。

    随即又是一人，脑门被铁炮弹丸轰开，直挺挺地倒下。

    北之庄城城垣的曲轮之后。

    “所以当下，我们必须马上出兵。”明智光秀直接言道。

    河尻秀隆未料到明智光秀一怒之威居然至此，当下亦不知如何反应。

    顷刻之间，北之庄城北侧三段各十多米长的城垣，以及一个石制的箭橹，皆化成了泥沙碎石，纷飞漫天，送上了天空。

    “稳住！”

    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之中，天守阁里，那些尾张美浓的侍女们，惊慌地尖叫着，到处是一片乱冲冲而急促的脚步声。

    此时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而东方尚未露出鱼肚白来。

    但柴田胜家毕竟是沙场宿将，借着明晃晃刀光所在，令他一时心定不少。

    他用马鞭末梢一顶，额头上的头兜，睁开了眼睛看去。

    听着野尻雄一一声喝令，井次郎条件反射般地，从坑道之中直起身子，口中念念有词向神佛祈祷着庇佑。

    “混账！给我反击！”

    而戴着皮手套的鲁伊科斯塔，则是用单目千里筒，看着北之庄城的方向。

    与此同此，在不远的一处地下。

    “必死则生，幸生则死！”

    在各个地方，都是进行一幕相似的情景，阵地之前武田军大将手底的武士刀落下，笔直地指向北之庄城。

    同样也是人最疲倦的时候。

    “什么？李晓向安土城总攻了？”

    纸拉门被推开，明智光秀，河尻秀隆二人皆是直接步入织田信忠的房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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