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刚落之间,只听一连串的巨响,只见数颗巨大的山石从山壁上向下滚落,直朝肩舆而来。
“哪会是谁?”上松康定听了诧异问道。
这次他奉父亲之命,率领保科家三十名武士,护送李晓的座驾,从木曾谷穿越信浓,直抵飞驒。
毕竟在这个战国,也只有长宗我部家,才有那一领具足的法度。
橫谷幸清满头是汗地来到一间伐木人所住的简陋屋敷前。
“通知三郎立即派人来接应,发信号让十兵卫亦立即逃走,若是有任何人被擒,就是撕烂了嘴,也不能将德川家秘密泄露出去,懂了吗?”
父子二人想到之后,当下对一旁正在行进的足轻们大声喝道:“快给我停下,跪在路旁,不要挡住了屋形公的座驾!”
眼见上杉谦信神色转厉,斋藤朝信言道:“主公,对付李晓此人不可以常理啊,若是要战场上胜之,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达到目的,这样的人若是可以铲除,亦是可以挽回我越后军多少条人命。主公请想想,这十数年来,我上杉家大将死在李晓手上的还少吗?柿崎大人,直江大人,村上大人等等,所以还请主公慎重考虑我的意见,请务必三思。”
在木曾福岛城里,这些足轻们各自以在地武士为单位编组。
上松定乃摇了摇头,言道:“肯定不会是甲斐武田氏来了,若他来了,肯定是带着甲斐军团,来迎战越后军,不会只有这一行人。”
那几名肩夫本看得双腿发软,但听了保科正光的命令,亦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当下撒开腿了抬着肩舆往前跑时。
斋藤朝信听到这里,神色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喔地一声,退了下去。
这些足轻们皆是刚刚从农田里征召来的,放下了锄头,便被当地地头们喝令下,组成队伍赶向木曾家的本城木曾福岛城城下。
因此他在马上转过头去,一具涂着红色醒目颜色加大版的肩舆,正在山道之上由八人抬着快速前行。
但即便是如此,木曾家准备的货御具足,在这样最大动员规模的战事下,肯定还是不够用的。
大名会将货御具足,分配给这些足轻们,同时还有绘着家纹的靠旗,这些敌我标识的指物。
这是守护代方有资格乘坐的涂舆,亦是当年足利义昭赐给李晓能登守护,所有资格使用的器具之一,当下显得格外贵气。
李晓遇刺!
这时一人问道:“服部大人,李晓死了吗?”
听了斋藤朝信之言,上杉谦信冷哼一声,言道:“家康公,心胸居然如此之狭隘,上阵赢不过此人,居然想出伏杀这样的手段。”
这令保科正光十分意外,当下重心不稳,从马背上直接滚落下马鞍,而当他扬起头时,双目登时挣得浑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一路上,并不平静,特别是过木曾谷之后的路程,已在上杉军所占领,要穿越敌境,十分危险。
这名山伏打扮的男子,哼地一声,言道:“即便李晓在十兵卫那一枪铁炮狙击下,活下命来,亦不可能逃过山石的碾压。”
不错,此人就是德川家忍者头目,德川家康下头号忍者,出身甲贺忍的服部正成,而他另一个名字正是大名鼎鼎的服部半藏。
但就在这时,李晓的队伍经过一处山壁时。
上松定乃沉声言道:“不用想了,主家之中,除了家督之外,还有一人有着守护格,那肯定就是他的座驾了。”
而这时众人只感觉头顶一黑,就这么一打岔之间,巨石已经直接从山顶砸下,迫在了眼前。
众人齐心合力带着肩舆虽避过了几颗最大的巨石,但最终还是被一颗半人高的碎石砸中了肩舆。
他可心知肩舆之中坐着的人物,他心底不自主地想到,完蛋,出大事了。
相对于足轻队伍的斑杂,这路队伍则显得整齐多了。
在除了武器自备之外,这些足轻们身上少有具足可以穿戴,所以在队伍之中,那穿着大铠的,皆是在地武士才有的装备。
不仅仅是保科正光,上松定乃,还有主持这一次暗杀行动的服部半藏。
保科正光今年十七岁,长得魁梧高大,面目不凡,被保科家家臣们一致视作继承家督优秀人选。
而这时,橫谷幸清一副黑色靠衣的忍者打扮,在暮色的山林之间快速地穿梭着。
不过这些人都是一副恭顺的样子,保科正光安排了麾下几名经验丰富的武士警戒这一侧,看待亦无什么异况,登时放下心来。
服部半藏轻蔑地看着保科正光他们,冷笑一声,言道:“算了,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饶过你们性命吧。”
一时之间,所有在武田潜藏的忍者,当下将此重要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发送给各自的家主,将消息扩散了出去。
上杉谦信听了斋藤朝信之言语,本来是一副大怒的表情,但是听后面他提及柿崎景家,直江景纲,村上义清等人的名字时。
他的脚步飞快,踏着林叶一路沙沙地声音响过,但是人影已消失在林间深处。
“嗯?”
“怎么可能,这是朱柄伞,还有,那是白伞袋,最后那个,不正是毛毡鞍覆么,不可能,即便是本家家主,都没有资格使用这三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
不过这些足轻赶到木曾福岛城之后,木曾家会将城内装备好的具足,也就是专门的御货具足。
“喔!”这十数人皆是轰然答应。
湍急的河流,冲刷着峡谷之中。
“喔,是的,”越后大将齐藤朝信言道,“这个消息,德川家亦向我们确认过,德川家家督家康公,以加急方式,密信与我们,绝不能李晓生离甲斐。”
不过看清了来人之后,这几人却松了一口气。
肩舆不仅染满了鲜血,而且已经被砸歪,整个变形。
之前他们待听到密林中的脚步声后,皆是将耳朵竖起,同时暗暗伸手把向了腰间鼓起之处。
“做得好!”
而山崖之下,保科正光看着肩舆早已是目瞪口呆,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叮嘱,以及肩舆目前惨不忍睹之状况,几乎真恨不得当场切腹自尽。
“下去吧,信玄公,氏康公皆已先后故去,这天下英雄太少了,李晓算是一个吧。”
可是在这名山伏旁十数名,各种僧侣,农人,行商人的男子,却是十分敬畏位于此人的下首。
纵是心慌,但是上松定乃想着现在必须将此大事,第一个报之给家主木曾义昌知道才行。
作为这次李晓随行护卫的武士头领。
在信浓木曾谷附近的山道之上。
说到这里,服部半藏的身影已消失在山崖之上,而半响之后,保科家武士才扑到了这里,并一无所获。
斋藤朝信听了神色大变,正复要再言,上杉谦信挥了挥头,言道:“不必说了,本家轩辕众已经覆灭,飞加藤又已经身死,凭着现在忍者众,又有什么力量去伏杀李晓,此事既然德川家有兴趣,就交给他去吧。”
而肩舆少了这一边的支撑,当即就倾斜下来,就要砸落在地上。
两名扛着肩舆的肩夫当场,硬生生地为碎石砸中,一个人的颅骨直接碎裂,当即血染当场。
路上行走的足轻们,皆是退到了一边,将兵器放在一旁,头压得低低的,然后静待着座驾经过。
这时此人回过头来,言道:“诸位,我们的辛苦是有价值的,李晓死了,我们完成了信长公,谦信公亦办不到的事,长筱合战三万八千将士亦完不成的使命。三河殿一定会重赏我们的,现在我们要留下命来,领取这笔赏钱。”
而这名山伏打扮的,面色土灰,并且其貌不扬,乍看之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这样的人物在哪里都是一抓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