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西国方阵的威力

施射下，倒毙在逃亡的路上。

    又是一轮枪响，武田军本阵这里呛人的硝烟味更加浓烈，方才射击的烟雾尚未散去，眼下又叠加了一层。

    西国方阵两侧第一排十名铁炮足轻开枪一轮齐射之后。

    李晓摇了摇头，用马鞭指着神保家尚未行动的五百军势，以及斋藤军的骑马队，言道：“敌人还留有余力，现在追击，只能是一场不分胜败的混战。”

    如在南北朝时，南朝大将新田义贞居然被一枚流矢射中眉心而死，这样不光彩的死法，在日本被称作为‘犬死’，意思就是死得像条狗一样。

    所以之前第一排射击的铁炮足轻，现在已退到原本第八排的队列的背后，所以这样又空四五间的距离来，前方侧边就是严阵以待的本家枪足轻阵势，这个距离上是绝对安全的。

    一片血腥之极的场面，斋藤军的足轻常常在冲锋的过程之中，猛然整个身躯猝然一顿，停止运动，然后身子向旁边一斜，这样一条生命就消逝了。

    “齐步走！”

    同样的此刻斋藤利基的手中的军配，已经不知不觉地掉落在马下。

    如此强大的武力之下，似乎仅仅依靠铁炮弓箭就可以取得战场的胜利了。

    特别是方才嘲笑武田军阵势的，斋藤家的骑马武士，他这一刻都恨不得自己打自己的脸。

    由于后退装弹战术，采取的是反向前进的队列。

    武田军左右的弓足轻们，射过三轮箭矢后，气力都微微有些松懈，一般而论，弓足轻在战事，只能快速地连射七八箭后，就要脱力。

    小幡晓宪重重喘着粗气，对着手下铁炮足轻喝令言道：“全体归位，并重新装弹。”

    铁炮足轻们仍重复着平时训练时的动作，他们左手先将枪口竖着，用橡木制推弹杆上下推拉，清理枪膛里的火药残渣。接着从装在腰带上的小袋中取出弹丸，再往枪口里填充火药和弹丸，再用推弹杠将弹丸和火药压实。

    而武田军的推进十分怪异，他们喊一种奇怪的口号（左右左），部队进行之间，整体得犹如一个人在行动般。

    方才那一场杀伤，斋藤军阵亡在武田家铁炮和弓箭之下有近百人之多，而其中铁炮造成的伤亡，起码是弓箭的两倍以上。

    在这个安全距离上射击，就不需要反向前进了，第一排射击完毕之后，第二排向前一步，站到原本第一排射击的位置，照例第三排补第二排的位置，如此一排一排类推，而原先射击第一排则补入第八排射击的位置。

    铁炮轰鸣声几乎是响个不停，响声一时之间在山谷之中不住回响，连绵不绝。

    这都是李晓这近两个月，每日不休的队列训练，而才保持如此严密的阵形。

    很多被铁炮打中的武士足轻，即使并非直接被铁炮打中要害，但也因为弹丸的非贯通伤害，也能使其暂时失去战斗能力，并非如箭矢般射中四五箭之后，仍是恍若无事的冲锋。

    而这时对方弓足轻队才刚刚进入自己射击的预定位置，受到两度铁炮齐射的影响，虽然伤亡都不大，但有不少弓足轻的动作上，都显得有些慌乱。

    而他四周的斋藤家，神保家武将们，皆然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随着对方的足轻队越靠越近，而同样的对于铁炮而言，越是近距离的射击，铁炮的杀伤力就越强，命中率就越高。

    不少武士都不在乎被人讨取首级，因为这是在光明正大的武艺较量死的，但却最怕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但是李晓的弓足轻们都是职业兵，平时训练有素，所以能支撑到十箭。

    而斋藤军似乎之前也没有对己方的弓足轻队抱有多大的期望，弓足轻队退下之后，后方的枪足轻方阵随即放下长枪，摆出了冲击阵形。

    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斋藤家看向方才大发神威的，武田军铁炮足轻队，都是面色苍白，如此猛烈的进攻，居然都铁炮队打了回来，这到底是什么战术。

    这一系列平时无数次操练，熟练之际的动作，铁炮足轻们几乎想也不想，下意识地就做出了。

    斋藤军的前锋枪足轻已经冲到了距离，武田军只有十五间的位置上了。

    他们这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简直超乎所有人可以想象和理解的概念。

    斋藤军的足轻们重新鼓起勇气向前冲击。

    寺岛职定如此言道，斋藤军上下顿时都恍然大悟，是啊，火枪连射的速度再快，能比得上战马吗？

    在进入距离武田军方阵，二十间的距离之内斋藤军前排枪足轻队，展开了冲锋。

    “不，武田军铁炮射速再快，也比不上战马的速度，我们先用骑马队冲击，武田军两侧的铁炮队，然后再用足轻压上攻击，这样就可以击败当前的武田军了。”

    对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默无表情，不带丝毫感情向自己射击的敌人，他们心底终于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这样的念头顿时在每名冲锋的斋藤军武士脑海中闪过。

    对方密集站立的弓足轻队，再度遭到火枪排射的打击，这一度又是两人栽倒在地。

    李晓看见对方目光中流露出不甘心的神色，随即双膝跪地，倒伏在地上，马上被从后冲上的斋藤家足轻的人群淹没了。

    射击之后，铁炮足轻们随即将枪放下，没有一人去观看射击成功与否。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地，一个向后右转，从纵列与纵列之间的间隙，提着铁炮，快速地向最后一排跑去，然后站好位置，迅速地填充装弹。

    这时神保家大将寺岛职定开口言道：“绝不能让武田军再前进，否则我们这一战不用打就要输了。”

    在武田军的铁炮加弓箭的双重打击之下，斋藤军前阵冲锋的枪足轻终于到达了崩溃的临界点，斋藤家的足轻们眼见自己军中的武士大人，还有勇猛的同伴，纷纷倒在对方的铁炮，弓箭之下。

    这时对方距离武田军方阵，已经挨近到只有八九间距离。

    这新一轮连续不断的铁炮打击下，斋藤军冲在前阵的足轻士兵，不断被铁炮打倒，几名勇敢在前带头冲锋的武士，更是接连武田军近距离的铁炮轰死。

    这样的名武士身上铠甲的防御力要胜过普通足轻一筹，两轮弓箭齐射之下他中了七八支箭，仍是保持如常的冲锋。

    武田军辅备两边的六十名弓足轻射手，率先抬弓齐射，两边射出箭矢射入缺少铠甲防护的斋藤军弓足轻队列中，顿时在对方阵势飙起了道道血花。

    火药击发而腾起的一阵青黑色的硝烟弥漫而过。

    “可是要武田军铁炮射击下，我们如果突破不了，冲上去只有送死，经过方才那一战，家中不少武士都阵亡了。”说完斋藤利基狠狠地挥了下拳头，显然是在愤恨之中。

    封建时代的军队，一般而论，承受百分之十的伤亡，士气就疯狂地下降，全军士兵会陷入崩溃的边缘。

    他甚至还没有向杀死自己的敌人，挥去一刀。

    甚至连对方足轻前进时，同时跨步所迈的腿都是用一侧的。

    而原本在冲锋的足轻们，见同伴后退，自然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头当傻子，继续往前冲，所有人一齐掉头，从前线溃败了下来。

    “放箭！”

    正因为具足的普及，所以武士和足轻们对弓箭的防御力大大提升，对于没有弩弓技术的日本弓足轻们而言，他们在战场上的威力越来越小。

    求生的欲望迅速占据了心里的第一位。

    铁炮队重新装填完毕后，李晓看向对面的斋藤军，面部已露出一丝嘲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