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殿下执掌江马家家督之位之后,一定会倾向我李晓的,对吗?”
江马辉盛骑着马在神冈城下,看着这座刚刚耸立在飞驒国领地上的新城,在这里不久之前,还是江马家首席家老河上富信的地盘,现在已成了武田家李晓的居城了。
面对江马辉盛的询问,李晓点了点头回答言道:“是的,阁下对我武田家今日的局势应该十分了解,嫡位之争并非是阁下江马家独有,而我武田家亦不例外,我是武田家哪一位殿下的人,阁下应该早已经知晓。”
李晓却反问道:“很简单,若阁下站在我李晓现在的角度,而不是武田家的角度来思考,如何作为才能使得我的利益能够获得最大呢?”
江马辉盛心想李晓所言明的,武田家对飞驒国的征讨,果真没有虚言,他现在有点暗自庆幸,自己这么快就拿下决断了。
李晓没有多想,反问道:“难道智慧如江马殿下一点猜测不出吗?”
表面上的好兄弟,好伙伴,底下却是同床异梦,各怀鬼胎,到了必要时候,可能会互相在背后捅一刀那种。
实际上就目前而论,武田家和江马家的关系,用标准的游戏术语来讲,就是友好度低于50(满分100)的同盟关系。
江马辉盛想了一下,反问言道:“李晓大人,请问若是我成为江马家家督,对你们武田家究竟有什么好处呢?请容我猜一猜。”
换句话说,就是彼此都看对方不爽,但又因为一些切身的利益关系,不得不暂时绑在一起。
“原因很简单如果我上位,那么位子必然得来不正,家中肯定有家臣明里反对,暗中不服,那时我就必须更倚重武田家,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到时候信玄公就很有可能,以此来要挟逼在下作城下之盟,或者架空我,让我做一个傀儡,而由武田家来实际掌控这一切。”
以上都是场面上的屁话,而实际上天守阁内的情势,李晓和江马辉盛都心知肚明,他们无法对从对方身上,看到一点友好的诚意。
“江马殿下,许久不见。”
在李晓的胡萝卜加大棒之下,江马辉盛明显是动摇了,一副忧虑的样子,显然是思想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之中。
江马辉盛仍是一动不动,静待着李晓的回答。
李晓在神冈城天守阁评定室会见了江马辉盛及随同人员,双方进行的亲切友好的会谈,高度赞扬两家的关系,对江马家现有对武田家的友好态度表示欢迎。
“难道我说的不对?”
江马辉盛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言道:“请阁下明示。”
李晓出声言道:“江马殿下,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所有的话,出我口,即入你耳,绝对没有第三人听到。我再强调一遍,当初江马殿下,拜托在下,夺取江马家家督一事,武田主公和我一直都没有忘记。”
“变数?”
随之江马辉盛站起身来,大声言道:“好吧,李晓大人,就如此决断。我将全力配合阁下的一切行动。”
面对江马辉盛的鄙视,李晓反而是略带愤怒地言道:“江马殿下,你真太令我失望了。”
李晓成竹在胸言道:“这是当然,不过扳倒江马大人一事,已势在必行,我决定就在新年之后,我李晓将会率领手下家臣,代表我武田家去高原诹访城,向阁下父亲,以表示新年祝贺。而到时候……”
当夜,李晓与江马辉盛二人在天守阁中密会。
江马辉盛突然将头一抬,然后向前膝行一步,双目直直盯着李晓问道:“武田主公的意图,很好理解,但阁下如此操心我江马家的内政之事,所图谋的利益又在哪里?”
对于李晓的话,江马辉盛沉思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言道:“情形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话好说,父亲大人,已经发现我内通你们武田家一事。我已成为众矢之的了,若稍有异动,说不定父亲大人,就行大义灭亲之举动。”
李晓站起身,双手负后,然后言道:“飞驒国,虽然地利位置重要,对本家主公而言,是出击越中的要道,所以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手中。而对于我李晓而言,飞驒国土地贫瘠,百姓穷困,整日对着高山,一年中有小半年在下雪,通路无法同行,若是我将来的知行地在此,你以为我会高兴吗?”
李晓暗暗冷笑,想了一下言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江马常陆介大人,对我有误会了,在姊小路军来袭之际,我曾向贵家求援,却不见一兵一卒,而据我所知,江马常陆大人似乎当时并没有抱恙在身。”
“但若是降伏,就不一样了。武田主公,将视江马家,为第二个真田家,第二个小幡家,甚至第二个木曾家来对待。到时候,或许江马家失去了独立的姿态,但是将飞驒国一国之地,全数掌握在手中,完成江马家三代人之梦想,对阁下而言不正是一个将江马家重塑辉煌的契机吗?”
李晓沉声言道:“江马辉盛大人,你还犹豫什么,当断不乱,反受其乱。要知道你夺取江马家家督之位,是在挽救你们江马家,若继续让你那固执的父亲执掌下去,只有令江马家陷入毁灭之中。”
李晓微微诧异,这江马辉盛一向城府深沉,即使态度对自己有所不满,也不会如此明显的,并且还是三番两次地表露在情绪上,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摆出样子做给身边随从看的。
李晓向江马辉盛点了点头,一副大奸似忠的样子,十分诚恳地言道:“所以在下一直劝阁下降伏我武田家,并非是害了江马家,实在是从长远上替阁下打算,若是不降伏,绝对会招惹来我武田家的讨伐大军。这犹如纸薄的同盟关系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江马辉盛点了点头,若是连李晓背后的靠山是谁,都不知道,那江马家真不要在飞驒国继续混下去了。
江马辉盛目光一闪,问道:“怎么说?”
李晓继续言道:“义信殿下一定会对我武田家将来飞驒国,越中国的攻略插手,这就意味着,很可能将来我武田家在越中,飞驒拓展的领地中,有很大一部分,要纳入义信殿下麾下之人的手中,这对于我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江马辉盛被李晓大胆的计划震惊,原本以为还有半年一年,甚至几年的缓冲期,没想到仅仅几个月之后,就要行此图谋。
“李晓大人,不,现在是神冈城城主大人了。”
江马辉盛咬了咬牙,也是一副发狠地模样,然后言道:“既然如此,就一切听凭李晓大人的吩咐了。”
江马辉盛微微一笑,十分直白地言道:“我想这江马家家主的位置,对武田家而言,谁当家主都是一样,但最重要的就是态度必须倾向武田家。所以相对于父亲大人而言,我对武田家来说,实在是个非常好的人选。”
李晓哈哈一笑,这江马辉盛果然不简单,一眼就窥破了武田信玄的打算。
李晓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以一副极度诚恳地表情,言道:“没错,这就是我支持江马殿下的原因,一句话,我李晓信得过江马殿下,却信不过其他任何人,就是这样。”
李晓见终于说服了江马辉盛,一下子将心中的大石落下,松了一口气。
李晓暗暗嗤笑,拍马屁的话不要讲了,我不去夺你的飞驒,当然对于你而言是个好人了,我的志向嘛,难道只是区区一个越中,真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江马辉盛嗯地一声,轻轻点了点头,随着吊桥的放下,他一扬马鞭和随从们一起入城。
“江马殿下,城主大人已在本城天守阁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