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瑞被人从地下室带到大厅时,一下子还不能适应灯光的明亮。短短几天她就憔悴了许多。没有修剪的头发毫无精神地垂在肩上,消瘦的身体好像一阵风就会吹走,细白柔软的手腕还留着几圈狰狞的红色伤痕。在这里,她又看到了那些熟悉的人。凯里斯特,乔,阿兹姆,还有一脸肃然的苏特。杨瑞的目光又缓缓转动了一圈,没有——叶幕。她忽然有些想笑。笑自己到现在还能继续幻想。
执行审判的地点还是在城堡大厅里,各族的亲王和长老们基本上都到齐了。
弗朗西斯像是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倒轻轻笑了起来,“让那些害过艾米达的人都受到惩罚,这就是我活着的意义和唯一的愿望。这个愿望只能由我自己来完成。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别人会帮我完成。就算是神也不能相信,除了我自己。至于审判,这个时间上只有我才能审判我自己。”
“你们……你们都怎么了!我是你们的王,我才是你们的王!”他的神色变得有些狂乱起来。
他忽然抬起了头,那双蓝如深海的眼中流光闪烁,在烛光下简直美丽不可方物。如果有人不小心看他一眼,一定会被这无与伦比的美丽灼伤眼睛。
“你难道还没清醒吗?被仇恨所包围的人,比其他借口的杀戮更疯狂,更可怕。因为仇恨听上去总是惹人同情,所以就会觉得再怎么不择手段也值得原谅,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但是,这些都错了!”叶幕难得会表现出这样的激动。或许比起真相,朋友的背叛才更加令他痛心。
杨瑞心里微微一动,忽然有一种非常奇特的预感涌上心头。
弗朗西斯穿着一袭白色长袍从里屋走了出来,蓝色的瞳人徐徐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唇边勾起了君临天下般的笑容,声音里也充满了王者风范。
这句话就像是利刃插到了对方的致命之处。弗朗西斯的脸色一下子大变,“你说什么?你给我的是假信物?”
他慢慢走到了杨瑞的面前,伸手抚在她的脖颈处,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柔声道:“不用害怕,很快就会结束了。”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被打开了。
三天后的审判日很快就来临了。
话音刚落,他的牙齿就开始急速伸长,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地要咬在她的脖子上。
“应该是从杨瑞母亲遇害开始吧。当时是因为凶手闯破了结界的关系,才造成这样的后果。但是按姐姐的布置,若是有敌意的人进来,必定她会感知到,但是那晚她一点也没感觉到。你一定知道吧,弗朗西斯,有一招这样的破坏结界法,就是利用施结界者的头发。”叶幕顿了顿,“从那时起,我就怀疑你和小维了。所以我早就已经联系了各个氏族的亲王,请他们到时配合我一下。”
“小瑞……”他低下了头,冰冷的嘴唇温柔地安慰着她那湿润的眼角。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镜子。只是镜子的底座颜色很是古怪,就像是直接用浓稠的鲜血刷了上去,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镜子里的画面渐渐浮现出来了,当那个凶手的容貌暴露在大家面前时,终于颓然地跌坐在了一旁。
就在这个时候,他露出了一个极为纯粹又满足的笑容。
弗朗西斯的手指朝她轻轻一点,她整个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扯起,头朝下倒吊在了大厅正中央的铁钩上。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几乎全都急速朝着她的头部积聚,带来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苏特,你!你敢背叛我?我才是你的主人!”弗朗西斯怒极低吼道。
弗朗西斯面色一沉,“叶幕,你想破坏我们血族的传统和秩序吗?”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弗朗西斯……”叶幕的眼角似乎有什么闪了一下,但又很快隐没在他的眼底。
“当然不是。”叶幕微微眯起了眼睛,“只不过在审判前,我想再看一遍回忆之镜里的画面。”
他忽然伸出了双手,将她牢牢拥在了自己冰冷的怀里。他无声地拥紧了那个身体,就像是惧怕再失去她一样地用尽全力。他爱她。匆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这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内心。就像是对着一面再真实不过的镜子。
“不行!”弗朗西斯断然拒绝,但还没等他靠近叶幕,其他几位亲王和长老们已经围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