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然而，这次将军府的事，还有上次地国之变，永恒之间恰好都出现在其中，凑巧得令人难以置信，虽说永恒之间的确没有直接参与什么，可是雁初隐约有种直觉，永恒之间远远超出了旁观者的范围。

    萧齐看了眼那饼，没什么食欲：“放下吧。”

    什么样的原因，才会令他对她了解至此？

    话刚说完，门外就响起侍卫的声音：“王上，夫人来了。”

    纤手比往常瘦了许多，曾经的心上人多有憔悴，萧齐沉默许久，最终仍是摇头：“你想多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西聆君抬眸道：“让她进来。”

    他忽然问：“乌将军连夜出去？”

    残花重生，已将结果，他如此重视，怎会放弃照料？

    “是吗。”西聆君将手伸入棋钵取子，动作依旧不见半分停顿。

    他现在的身份是道门隐者，本是自权谋场中脱身，定然已悟了，实在没理由再插手。

    “有不少医者来诊治过。”扶帘婉玉低头不再往下说，显然是医治无果。

    “我看着是极严重。”扶帘婉玉轻轻叹息，将匣子放下，半晌又道，“此番我回去一趟，他们倒也有心，遍寻民间高明的医者为我诊治。”

    玛瑙碟摔落，糕饼滚了一地。

    她会如何选择，早在他预料中吧，他明白，凭借紫芝苟延残喘对她来说毫无意义，所以他会刻意提醒，却不会阻止，而是四处寻药缓解她的伤势。

    扶帘婉玉低声道：“我先回房了。”

    雪花纷纷，悬崖外北风低号，宣泄着不尽的寂寞。

    雁初抱着瓶子看了许久，走到花前，缓缓将血倾入花盆。

    见萧齐没拒绝相见，琉羽自以为得计：“打扰你了吗？”

    “不过几日工夫将军就回来了，并没耽误军中之事，公子的病想已无碍。”见萧齐若有所思，暗卫长试探道，“乌公子的病王上也知道的，将军时常过去探看，难道王上怀疑……”见萧齐没有表示，他忙道，“属下这便叫人查。”

    寒气顺着气孔往体内钻，心疾又有发作迹象，雁初拉紧衣裳，忍了痛楚，慢慢地俯下身，伸手从石台上取过一只瓷瓶。

    他执棋的时候，比平日更加从容、更加清闲，平展的眉头有着令人心动的魅力，也有着令人敬畏的气势。

    萧齐收回视线，点头：“就这些？”

    雁初听到这事，第一反应便是想起前日从风火泽回来被关口的守将拦阻的事，将军府公然挑衅永恒之间是事实，何等嚣张，然而才短短一个多月，将军府就被查抄，见证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任谁都要感叹世事无常。

    近两个月萧齐都没再回过后园，往常二人也有争执的时候，却从未似这次严重，琉羽既恨透了越夕落，又暗暗后悔，想萧齐一向爱自己的柔顺，实不该糊涂与他斗气，闹成这样反称了越夕落的心，不如低头服个软，萧齐一向疼爱自己，只要好生哄两句，他也不至于怎样。

    西聆君便不再问了。

    雁初将视线移向洞中央那盆花。

    “几位将军处都无明显动静，只月初的时候，宽将军曾去了趟彬山营……昭恒将军的侄儿进营探望，留了两日，还有……乌将军日前接到封信，骑着快马连夜出去了，好像是乌公子那边送来的，应该是公子病情有变。”

    冒着性命危险得来的紫芝就这么失去，雁初仍觉得很愉快。

    这边雁初与乌将军商议完毕，乌将军没有耽搁，第二日便赶回边州营去了，乌元方因为服用了紫芝，多年缠身的血僵症终于得解，身体逐渐痊愈，只需调养数月恢复元气，为了不令人起疑，他仍是留在西林，并未随乌将军回去。

    带伤逃出王府，却又无任何动静，她究竟去了哪里？

    “放着吧。”西聆君手底落子不停，掷地有声，“冰帝身体怎样？”

    西聆君顺口接着她的话问：“怎样了？”

    “琉羽，我累了。”萧齐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使女过来推着轮椅出园门，恰好与匆匆进来的雁初撞了个对面，两人都心里有数，彼此擦身而过，仿佛都没看见对方。

    说到底这些都与自己无关，雁初放下疑虑，将注意力移到正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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