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蕾低声:“怎么,你妒忌?”
他还在等。
秦流风摇头:“果然人都是要打扮的。”
是想邀请咱逛街啊,雷蕾抱住他的手臂:“走吧走吧。”
何太平点头。
雷蕾初听到声音便立即停住脚,不敢再走近,隔着壁上的花窗向外偷看,果然见甘草和一个卜家下人远远地站在廊上,因此她也将事件发生的全过程尽数收入眼底——那下人不知给了他两本什么簿子,甘草接过翻了翻,满意地收入怀中,接着取出两锭大大的银子丢过去,下人欢喜地接过,不住点头称谢。
李鱼道:“怎的一个人出来了?”
“梅岛不是死了吗,怎的又叫你如此紧张?”
“小白,我……”说点情话。
温庭道:“长生果,杀手组织,两件事看来都着落在‘石先生’身上,但他做的事越多,破绽也就越多,查起来也更容易,如今最宜暗中查探,使他们放松警惕,好顺藤摸瓜,不宜动静太大,以免惊动他们。”
雷蕾笑得难看,压低声音:“是真的。”
他根本不是才来,而是早就在这儿等着了,自然听不到什么动静,如花明白之后,气得大骂:“怪不得爷爷没发现,大半夜的你跑这儿蹲着做什么,装鬼?”
何太平道:“雷蕾姑娘那片假长生果叶,不妨拿出来看看。”
公子低声:“小蕾。”
公子好气又好笑:“什么话,凤鸣刀镇守江湖造福百姓,不只我们好,也可以让千万人过得更好。”
想不到他真的肯放了如花,雷蕾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原本想告诉他今天这一切只是个意外,她不是来赴约的,而是被如花带出来,凑巧遇上他。
“杀了。”
公子等人都意外。
雷蕾好心嘱咐:“你以后注意点儿,别被上官秋月逮住。”
上官秋月辩解:“我没装鬼,我在等人。”
又触及信念问题了,雷蕾知道他的顾虑,摇头:“你们的事和我无关。”
公子“嗯”了声,难得浪漫:“前日我路过小竹山,看山上风景也很好,等这边事情完了,我就带你去走走?”
公子停住脚步,微微皱眉:“我杀的都是魔教中人,你……”
公子忽然道:“我有些累,先歇息了。”转身回房。
“小白……”
秦流风大略解释两句,只说二人遇刺,并不提关于“石先生”的一系列推测。
原来如此!雷蕾哈哈大笑。
隐约感觉到话中那些怒气,雷蕾知道他刚来不久,并没见到如花的事,此刻解释什么都是枉然,于是闭了嘴保持沉默。
雷蕾瞟瞟旁边冷醉:“风流才子,这回见识了峨眉派美女,感觉如何?”
如花伸伸懒腰,大模大样往她旁边一坐说:“我怕他?不是我夸,他就是不吃饭不睡觉,动用千月洞所有人,也抓不住我的……”
何太平不语。
公子尚末说什么,秦风流却大惊,夺在手里细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认真对照半晌,惊疑:“那些杀手剑上的记号也是片树叶,怎的……这么像?”
眼见即将得手,却半路受阻,众杀手一心想完成任务,也没时间弄清来人是谁,互相递了个眼色,一齐扑来,剑网当头落下,将二人牢牢罩住,几个人的配合也极为到位,显是受过训练。
秦流风道:“有关这个组织,我这次出去也私下打探过,听说他们行事十分古怪,谁也不能主动联络他们,你想杀人的时候,他们却能找上你。”
“当啷”一声响,凤鸣刀拦住数柄长剑,公子迅速将她拉至身后。
上官秋月这才转眼看她:“小春花。”
雷蕾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惊疑:“你们……是石先生的人?”
“所以你对她下手?”
雷蕾忙问:“你要去哪里?”
天意中撞上这一幕,雷蕾缩在墙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这两人鬼鬼崇崇绝对不是在做什么好事,看情形应该是甘草收买了卜家下人替他偷东西,现在周围没人,万一叫他发现,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好歹是认识一场的朋友,分别在即,雷蕾颇为惆怅,半晌才道:“我若有你那么好的轻功,也离开这儿到处跑跑。”
他发现了!雷蕾急中生智,迅速弯腰掐了朵菊花,然后装作惊讶的样子,抬起身:“谁啊?”
雷蕾缓缓站起身:“放了他。”
抛绣球选老公?雷蕾本没有心思逛街,闻言马上转身:“我们回去吧。”
秦流风道:“冷兄原是去崂山派的,事情办完,想着顺道,他便主动请命再去周边几个小帮会走走,所以要过些日子才回。”
亲手培养起来的组织,谁都舍不得,那人未免犹豫:“他们留着或许有用……”
你也会留意风景?雷蕾有点感动:“小白,若你不是百胜山庄的庄主,该多好。”
风彩彩仔细想了想,也发现其中问题:“‘石先生’就是那个组织的头目?这么猜测也合理……”
自知没有活路,如花也不求饶,白着脸笑,嘴硬:“好得很,爷爷我正跑累了,活腻了,想歇歇。”
“果真?”一个柔和的声音打断他。
何太平笑道:“这便是那假长生果,也就是雷蕾姑娘所说的苹果树叶,其实早该认出来的,先前夜谭城时,雷蕾姑娘也曾画过几片苹果叶供我们查找。”
如花直言:“你长得也还过得去,不过没有冷家那个才女好看,可惜才女就是那样,太酸了点,又太冷了点。”郁闷。
这一带是居民区,显得安静多了,行人稀少,两旁房屋静静伏在月中,左边无言投下一排阴影,偶尔响起小儿啼哭声,或是犬吠声。
公子目光一闪:“这么早就回去!”
想不到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这样,雷蕾终于忍不住大笑了:“不是魔教,也居心不良!”
那人退一步。
公子拉起她的手:“走,去那边。”
甘草随口道:“我进来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你们老爷稍后若是问起,怎么说?”
“你以为你做得很好?收钱取命,若非我替你善后,何太平他们早就查到你身上了。”上官秋月很是不悦,打断他,“如今假长生果不能再卖,杀几个人能有多少钱,只要我执掌江湖,你还怕什么,休要坏了我的大事。”停了停,他觉得有趣,“你现在的钱一辈子也花不完,怎的还想要?”
多次在千月洞月仆身上见识过美人计,如今总是不停被美女撞,公子也看出不对,经他提醒立即心生警惕,皱眉:“她们没有武功,不像魔教中人。”
露水渐重,沾湿衣裳。
何太平微笑。
“不要!”雷蕾忍不住叫。
正想着,甘草已经缓步朝这边走来:“谁?”
如花蹲在树干上,抱着膝盖:“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看样子这事棘手得很,一时半会儿你们也查不出什么,我就不等了,先去别处走走。”
雷蕾摇头:“我不能赞同你的手段。”
如花听得乐了,奇怪:“萧白肯放你走?”
既然怕咱发现什么,那咱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公子道:“方才见你不在,出来看看。”接着他似乎有点不自在,低声:“来八仙府这么久,一直没空带你出去走走,今晚想不想去?”
公子道:“我看过他们的剑。”
雷蕾移步到灯笼下,再取出怀中从城外找到的那片苹果叶,将两片叶子映着灯光仔细对照比较,面上渐渐露出喜色。
白影闪过,掀起的风让雷蕾眯了眯眼,再看时,上官秋月拎着如花站在不远处,迎着月光,脸上神情莫辨。
今天这一切原本是个意外,她没打算赴约,却被如花带出来,无意中遇上他,他竟然还等在这里。
“你又把我弄出来做什么!”雷蕾懊恼道。
护卫被杀之事引发了大搜查,很快厨房就有了消息,准备好的茶水里被下了毒,何太平等人这才没有再起疑,只有雷蕾明白那人的真实目的。
下午秦流风果然带着风彩彩与温香从峨眉派赶回来,见面免不了又是一番问候与庆贺,众人各自禀报此次行程以及调查结果,何太平很满意。
“我要走了。”
果然是夜晚荷尔蒙分泌旺盛,他奶奶的已经是第五个了!雷蕾看得好气又好笑,冷冷地插嘴:“她没事。”
待二人回到卜家药铺,再派人去时,几具尸体已经不见,想必是被那些同伴运走了,雷蕾也知道公子是为了安全才先送自己回来,不免惭愧。
如花想起了什么,上下打量她,若有所思:“你在千月洞那么久,还没少胳膊没少腿的,看来上官秋月对你还不错。”
“她发现了园子里的树,何太平已经着手调查。”
凤鸣声起,略显尖锐,眼前银光一闪而没。
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雷蕾竟无端生出几分恐惧,颤声唤他:“小白……”
自己打扮出来的人物,雷蕾越看越有爱:“今天大家都看小白了,他若一直穿成这样,我保证百胜山庄名气比现在还大。”
那人放心:“全仗上官洞主。”
身上光环本来很多,公子也不是第一次当焦点人物,只不过这次很特别,往常成为焦点是因为身份与凤鸣刀,人人那眼色都带着敬重,而此时感觉大不一样,旁边还有个姑娘色迷迷地盯着看,于是行动言语都远不如平日自在了。
开始搭讪。
见她似乎并没听到刚才的对话,甘草也就放了心,忙推辞:“我原打算找二先生有点事,既然他老人家在里面陪客,还是不打扰了,明日再来吧。”转身就走。
那人笑:“钱总是越多越好。”
忽然,身旁人流都朝一个方向涌过去。
雷蕾隐约有点不安,却又自我安慰——那个变态做什么从来都不需要解释的,这分明是强迫的约定,根本没征求过自己的同意,所以没有遵守的必要。
上官秋月道:“别再轻举妄动,以免坏事,你手底下那些笨蛋最好都处理了。”
雷蕾本是玩话,闻言白眼:“你不是说我长得丑吗?”
公子低声:“怎的说这话,现下不好?”
雷蕾意外:“小白?”
“姑娘没事吧?”公子略有些抱歉。
“结束?”上官秋月柔声:“若叫他们查出来,何太平知道你就是‘石先生’,这么多事都是你闹的,你说,会有多少人想将你碎尸万段?”他含笑拍拍那人的脑袋:“命都没了,还有钱?”
如花丧气:“罢,今后我不打算再赌了,上回你被抓去千月洞,害我名声坏透。”
雷蕾真被吓到了,壮着胆子挪到他身旁,轻声试探:“小白,你要做什么?”
想不到他出门还真随身带了这件衣裳,雷蕾暗暗得意,碰碰身旁的秦流风,叹息:“小白真帅。”
她不信任上官秋月,公子却不信任她。
上官秋月道:“因为我一直都在这里。”
“哎哟!”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抛绣球了!”
雷蕾俯身继续做出采花的样子,确认他走远之后,才擦擦额上冷汗,快步绕过圆拱门,走到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俯身在地上仔细寻了片刻,然后拾起一件东西——那是片干枯的树叶,椭圆似卵,边缘微有锯齿,正是方才甘草转身之际,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被雷蕾眼尖瞧见。
雷蕾垂首抱膝,头脑中一片混乱。
公子静静立于树影中,身形挺拔,看不清他的脸。
秦流风再不说话了。
“在看什么?”背后有人问。
如花既害怕,又惊疑:“你几时来的,我自己没听到?”
雷蕾胸中温情满得快要溢出来,差点没顺口念出“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当然事实上她只感叹了一句:“月色真好。”
秦流风叹息:“这样的白衣裳也能穿出门,可怜,谁把萧兄弟打扮成了纨绔小子?”
公子抽抽嘴角:“不好。”
“里面太闷,他们谈正事儿我也插不上话,就出来走走,免得扫兴。”雷蕾当然不会笨到说破,装作好奇的样子,“甘大夫是不是很有钱?”
上官秋月道:“跟我回去,我不会要挟萧白的。”
雷蕾愣了下,没有说什么。
那下人再赔笑两句,转身掂了掂银子,揣入怀里,自办事去了。
背上黏黏的,竟莫名出了身冷汗,雷蕾松了口气,想到方才那种可怕的感觉,心有余悸,长了张嘴,终是欲言又止。
对,没有必要遵守,老娘担心的只是百虫动,李鱼目前没有办法解毒,而解药还在那个手上。
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