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依旧温暖,面前的人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刹那间,他又变回了那个从容不迫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高高在上的千月洞洞主,冰雪般的气质让人心生畏惧,再也不是那只安静的受伤的狼。
上官秋月抬起妩媚的眼睛,笑起来:“小春花真好。”
上官秋月道:“你别怕,我马上就把它们弄走。”
雷蕾丢下他就走。
“小春花,我冷。”
上官秋月道:“小春花真好。”
上官秋月看了她许久,点头:“你不是。”
雷蕾果然接过令牌,放开他,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白衣如雪,上官秋月半倚洞壁坐在那里,左手扶着石笋,直直盯着那道背影,似在等待什么,反射进来的月光照在完美的脸上,如平静的水波。
二人吃毕,雷蕾拿帕子蘸着冰水擦脸,上官秋月裹着被子坐在旁边看她。
上官秋月突然无力地垂首,埋在她颈间,低低喘息:“还不快些?”
雷蕾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娘?”
上官秋月道:“小春花,我冷。”
上官秋月取下腰间令牌:“你记得那些机关,拿了它,就可以从来路出去,让银环送你下山。”
雷蕾犹未反应过来,眼中一片迷惘。
雷蕾气急,费力地扶起他,讽刺:“除了捉弄我,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就算受伤,身边也没一个信得过的人。”
雷蕾终于怒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手缓缓放松,从石笋上移开,收回。
雷蕾不语。
借着朦胧的光,雷蕾凑近看了片刻,忽然脸色大变,尖叫一声就跑。
半晌,雷蕾两条腿都快冻僵,想到他带着伤,忍不住先开口:“我真走了!”
上官秋月摇头:“现在怕了。”想了想,他似乎也难以理解,看着她笑:“原来有人抱着这么暖和。”
“左一。”
大哥你也太强了,都伤成这样,还能“采阴补阳”!雷蕾总算清醒,骇然——不是吧,真要来段“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行,太荒唐了!
相信你的承诺?我的勇气不够。雷蕾别过脸:“你已经好了,我要下山。”
这日,在地下暗河解决完内急问题,雷蕾正要回去,途经某个洞口时觉得寒气逼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信步进去寻觅源头。
“她死的时候我才知道,”上官秋月不在意,“每年中秋,她就会逼我发誓杀萧原,如今我已经替她杀了。”
上官秋月安静地坐在火盆旁边,被强制裹上厚厚的被子,风度全无,原本苍白的脸映着火光,也就有了几分光彩。
想到那些活人艺术品,雷蕾头皮发麻:“没必要这么做的时候,你能不能收敛点?”
雷蕾急怒:“想自焚就走远点!”
这么久维持着同一个姿势,雷蕾发现两条腿都僵硬无知觉了,于是不再多想,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轻轻挪动一下腿,酥软酸痛的感觉差点害她叫出声。
“左,第三块。”
上官秋月道:“当初你喜欢我的。”
这么多天,衣衫已经不再洁白干净,可那好闻的香味却从不曾消失,他抱着她安慰:“哥哥在。”
上官秋月道:“春花秋月何时了,有小春花呢。”
大约是受伤的原因,上官秋月很快睡去。
支撑着上官秋月的大部分重量,雷蕾歪歪倒倒,走不了几步就停下来喘气,并照着指示破解墙上机关,她暗暗心惊,想不到这条密道比想象中危险得多,机关间隔不过二十步。怪不得上次来的时候上官秋月特意走在前面,原来是去破解这些机关了,并不是真要吓自己。
上官秋月抬起脸:“小春花?”
沉默半日,雷蕾道:“睡吧。”
上官秋月打断她:“我会对你好。”
一处机关。
雷蕾这回真不理了。
雷蕾甩开那手:“你根本没受伤,一直在骗我?”
雷蕾倒也能理解花小蕾的反应,梦中情人真是满手血腥的魔头,手段这么残忍,换了哪个女孩子都难以接受,花小蕾喜欢的根本不是真实的他,或者说,她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迷恋,她希望改变他,可他拒绝改变,失望之下她就把气出到他身上了。
雷蕾沉默片刻,掀开被子,钻进去抱住他。
轻微的动作惊醒了上官秋月,漂亮的眼睛倏地睁开,透出无数凌厉之色。
心跳骤然加快,双颊烫得像火烧,雷蕾脑子里一团乱,他受伤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现在除了自己,哪里还有什么“阴”供他采?难道真要……
雷蕾愣了下:“我不想留在这儿。”
原来里面连着个小洞,洞里堆着十来个大冰块。
纤瘦的人影已经走到密道口,即将消失。
“三天前。”
雷蕾一脚踢开火盆,扯开他身上的被子,钻进去将他抱住:“你听着,上官秋月,以前你救我只是因为要利用我办事,这次我确实欠你一命,所以我会等你伤好了再下山。”停了停,她又补上一句:“你若是再乱来,我马上就走!”
温暖的怀抱撤去,身上竟真的有点冷了,上官秋月敛去唇边笑意,左手渐渐抬起,移向离自己最近的那支石笋。
目光微窒,陡然变得凌厉无比,与此同时,他开始收紧左手,用力……
“忘了。”
“你……”
火光映着他半张脸,柔和中透出几分妖异。
上官秋月醒来:“回来了,没有令牌走不了的。”虽在笑,声音却比先前更虚弱。
雷蕾一惊,快步回去。
有一个人将再次被留在这里。
月光被冰雪反射进来,朦胧的光线里,溶洞显得更加幽深,二人总算安全到达目的地,雷蕾累得坐在旁边地上喘了半日气,这才觉得全身冷得要命。
上官秋月咳嗽喘息,笑道:“小春花真好,待哥哥伤好了再轻薄。”
上官秋月看着她半晌,道:“这里最安全,你不想留下,可以走。”
雷蕾看着令牌,冷笑:“你不怕饿死?”
上官秋月一本正经:“采天地阴寒之气,小春花以为是什么?”
雷蕾装没听见,继续往回走,当然她也不至于冲动到真离开,实在是几次三番被他捉弄,想给点颜色教训教训他,好出这口恶气,所以走出不到二十步就停下,在黑暗中侧耳倾听。
旁边火盆的热量源源传来,雷蕾觉得暖和了许多,加上跑一天路也累了,于是打个呵欠,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右五。”
雷蕾先是喜,后是悲,不知道该说什么,叶颜没死,却连仅有的那只眼睛也失去了,这还是因为他额外开恩。
上官秋月道:“过来抱我。”
清晨,几束阳光从气窗穿进来,黄黄的,照得洞里明亮许多,送来淡淡的暖意,盆内炭火已将熄灭。
“小春花。”
上官秋月道:“我冷。”
片刻,上官秋月道:“还是冷。”
当老娘的豆腐是好吃的呢,雷蕾正在得意,忽然听得“哧”的一声,有白烟冒起,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焦臭味,发现不对,她先是莫名其妙,随即吓得飞快从地上跳起,口内大吼:“你做什么!”
对他来讲,这种处罚的确已经算轻了,雷蕾苦笑:“谢谢你。”
“她没死,送到一个秘密地方了,”上官秋月低声安慰,“我就要了她那只眼睛。”
上官秋月拉着她就走:“方才他们放了信号,必有紧急大事,我们先出去。”
看着袖外那只微微发抖的漂亮的手,雷蕾沉默片刻,过去抱住他——老娘不是圣母,救命之恩,老娘不喜欢欠别人的情。
上官秋月道:“当年她准备和萧原逃走,先把冰蚕丢到了一个舒洞主不知道的洞里,事发后她被打成重伤丢进冰谷,就一直藏身在那儿,设计让舒洞主以为她死了,从此不再来,后来我烧了她的蚕,她差点杀我,饿了我五天。”说到这里,他微微皱眉:“我在这儿发现南教主的心法,先助她杀了舒洞主,然后杀了她。她一直不知道我的真气有异。”
外面天色很快又暗下来。
雷蕾很快就回来,除了吃的东西,还带了块厚厚的绵被,原来听说上官秋月闭关练功,有顾晚的例子在前,又服用过毒药,银环素练纵然怀疑,也没胆量造事,都乖乖守在洞外的月华台上,有求必应。
雷蕾略觉安心,颤声:“里面那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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