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不住你们,却对得住我,要碎尸万段,就连我一起。”游丝反倒显得很平静,转身跪下,伏在丈夫身上,将他紧紧抱住。
手举到半空,忽然脱力般垂下。
红袖捋起,双臂顿现。
数道人影追去。
游丝拿袖子擦丈夫的脸,落泪:“你这是何苦?”
公子略作迟疑,上前一步:“赶尽杀绝非正道所为,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并未做过什么恶事,受人虐待一心求生,也是人之常情,倘若肯改过自新,未尝不是好事。”
雷蕾终于忍不住簌簌落泪。
这两掌几乎用尽全力,傅楼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游丝忙过去搀扶,却被他眼明手快推开。
大约是被此人眼中的狠厉之色吓到,老者不禁倒退两步,住了口。
日月环光华闪烁,眨眼又是几颗人头落地,与此同时,四名红衣护卫也倒下了两名,眼见胜利在望,众人攻势更紧。
众人互视,议论。
两名护卫只来得及叫了声“谷主”,便奋力逃走。
“萧庄主所言极是,”何太平打断他,柔和的声音里隐隐自有一种威严,“傅楼已死,料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魔教手段残忍,诸位都是名门正派,休要叫人说我们也欺凌妇孺。”
雷蕾听着不像,出言讽刺:“你们不是自诩白道么,人都死了,连尸体也不放过?”
“想死还不容易!当年袁大侠被害,只怕你这淫|妇也有份,天理昭昭,你们……”先前那黑瘦老者冷笑。
雷蕾不能举步,惟有哽咽,点头不止。
“这淫|妇一心向着傅楼,如今我们既杀了傅楼,留着她必成祸患!”
先前那黑瘦老者不悦:“你这丫头不明事理,傅楼这些年作恶多端,杀了我们多少人,便是碎尸万段也难解恨!”
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游丝轻轻放下丈夫,让他平躺于地,替他理了理头发与衣裳,再费力地将旁边那对日月环搬到他身旁,日月环十分沉重,累得她气喘吁吁。
有人附和:“这淫|妇说的话也能信!”
那人强辩:“既嫁给了袁大侠,就该恪守本分,她却还与傅楼藕断丝连……”
游丝静静看着他片刻,点头。
众人都愣。
雷蕾冷笑,若衡山派没有没落,他会不会承认还是一回事,这不就急着撇清关系了?
公子别过脸。
眼前发黑,雷蕾软软瘫倒。
傅楼冷冷瞪了老者许久,才移开目光,却没有看妻子,反而转向了重重包围圈之外的雷蕾,定定地望着她。
众人纷纷露出厌恶之色,刚要出言斥责,紧接着又全部愣住。
有人忽然问:“既如此,你们当初为何不早说?”
游丝顺势朝旁边倒下,先前被傅楼打掉的那柄短剑不知何时已钉在了胸口,血迹沁出,与傅楼身上的混在了一起。
“说的是!”
众人错愕。
雷蕾忍不住:“何盟主……”
呼声不大,却也不小,听见的人纷纷转头,这才发现何太平与公子已经赶到,于是收敛许多,手底攻势也缓了下来。
“该死的不是他,是袁志海!”一个细细的声音打断众人,却是游丝。
“当年傅楼犯下弑师大罪,这淫|妇不为丈夫复仇就罢了,反倒与仇人鬼混,活该千刀万剐!”
公子皱眉:“他杀过这么多人,难道不该死么?”
公子脸色也有点发白,艰难地:“小蕾,别说了。”
傅楼倏地抬眸看他。
“别让他们跑了!”有人大喝。
或许是因为这对所谓的“奸夫淫|妇”的表现太过出人意料,众人先前都看得发愣,直到此刻才回神,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
游丝不分辨,看着何太平:“是真是假,何盟主当年也曾上衡山拜访过他,与贱妾有过一面之缘,何不作个证见?”
脸色微变,他伸手搭上游丝的手臂,微一用力,将她从傅楼身上拉开。
众人不免愣住。
公子低声:“他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是今日走脱,也未必能活着回传奇谷。”
神色平静安祥,美丽而略显单纯的脸,正如初见时那般。
雷蕾再也顾不得别的,忍不住骂:“像你们这种人,眼睁睁看着她被姓袁的虐待,却不肯伸援手,还讲什么公道,杀一个少……”还没说完,她就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杀!”
雷蕾哀求:“可是他救过我。”
何太平摇头:“不过据实而言,正道行事本就光明磊落,自不会屈了夫人。”
公子道:“若诸位不放心,我便将她关入百胜山庄地牢。”
“看你还有……”狂笑声变作惨叫,那人直直飞出去,落到地上滚了几滚就断了气。
雷蕾恐惧,望着公子。
这次不等游丝回答,雷蕾抢先讽刺道:“说了你们会相信?姓袁的名声那么好,何盟主亲眼见过的都袖手旁观,你们谁会为了一个女人跟姓袁的翻脸?”
脚下仿佛生了根,雷蕾定定地站在原地,惊恐地望着地上死去的二人,傅楼方才救过她,她却连他最后的嘱托都没有办到!
知道他是好意,雷蕾咬牙:“快解穴!”
没有武功,就算过去也没用,顶多就是留下个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不良印象,更坏的情况,还会顶个与魔头往来的罪名。
“死了!”
公子似要移开目光。
“……”
先前那人忙劝道:“斩草当除根,这女人跟着傅楼多年,不知学了多少诡计,萧公子三思。”
身后不知多少刀剑袭来,傅楼举起日月环架开,却终是内劲不足,脚下一个踉跄,带着游丝后退几步,张嘴刚说了个“胡”字,就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想是旧伤发作。
公子移开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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