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的弟弟并不怎么照顾,令雷蕾意外的是,王氏还真不像有奸|情的样子,真看错了她。
蓝金道:“你以为我还会将长生果放在里面?”
“小白?”
二女惊喜,欲往里走,却被公子唤住:“且慢,那王氏之言是真是假尚无定论,此地凶险,我们全都进去恐怕不妥,依我看,还是留一人在外面,若有意外也好应付。”
情形与打听到的一样,公子道:“既如此,又怎会出事?”
蓝承点头:“知道了。”
王氏掖好被角,哄他:“快些睡吧。”
房间里燃着一盏灯,并不怎么明亮,蓝承躺在床上已经睡熟,王氏坐在床头看着儿子发了会儿呆,忽然低声啜泣起来。
“风姑娘?”公子惊讶。
何太平目光微动。
公子道:“夫人贤惠,远近皆知。”
公子退至角落,以免灯影映上窗纸:“蓝门主之事可有蹊跷?”
蓝金恨声:“当然是假的,白天就瞧着那贱人不对,果然指引着你们来了,这地方除了她,外人是不知道的。”
王氏猛地起身,快步过去将窗门闭得紧紧的,然后回来拉起儿子,颤声嘱咐:“这件事除了娘,千万不许跟别人说,记住了!”
蓝承道:“真的,你一直没问,我就没敢说。”
小太平真阴!雷蕾暗骂。
寒气逼人,火折子的光芒更加微弱,变得蓝莹莹的,二人逐级而下,越走寒意越重,大约三四十级台阶便见了底。底下的空气似乎都被冻住了,火折子几欲熄灭,根本看不清冰库到底有多大,只是周围层层叠叠堆着许多东西,雷蕾凑近瞧了瞧,又摸了摸,才发现那是许多冰快,上面盖着稻草,堆得很高,想是开年新采的。
王氏垂首:“当初若不是老太爷,我早已被卖进了……不说也罢,我拗不过他,只得回来,哪知睡到半夜就出了事,蓝金派个丫头将我吵起来,说老太爷病重,待我赶过去时,人竟已经入殓了。”
王氏低声骂:“小孩子知道什么!他们都是你的哥哥,爹不在了,就算搬出去,多少也会照拂我们,你今后更要听大哥二哥的话才是。”
雷蕾道:“过去看看。”
“银钱倒有些,但蓝金蓝铁岂有不知道的?”王氏垂首拭泪,“贱妾也曾担心,想要在外悄悄置办些产业,却又怕人说闲话,叫他听了多心,但他前日还说必不会丢下我们母子不管,如今……”
丫鬟答应,退下。
公子被逼不过,低声:“小蕾,你的身份外人尚不知情,这样……对你不好。”
风彩彩尴尬:“原来萧公子在。”
想想也是,公子点头:“当心。”拉着雷蕾进了门。
有人清理过的痕迹。
公子道:“夫人青春,蓝门主竟未给夫人留后路么?”
雷蕾心一沉:“那是假的?”
公子皱眉:“怎会这么快?”
怕你老婆红杏出墙?白天才提醒过,学得很快嘛,雷蕾在他胸前蹭蹭:“你说,你说!”
一声闷响,石门紧紧合上。
何太平轻哼:“没规矩的小丫头。”
风彩彩望望头顶:“事关重大,里头或许有什么重要证据,我们不懂,若坏了事反倒不好,还是我在外头看着,萧公子亲自进去为妙。”
怕有暗算,公子带着雷蕾移开两步。
看清周围情形,三人都很意外,这假山底下竟很宽敞,仿佛一个大肚瓶子,往上望便是出口,可见小小的一片夜空,透着微弱的光。
雷蕾看看紧闭的房门:“他不在?”
公子想也不想,挥掌劈去。
“等等!”雷蕾发现异样,俯身查看那石台背面,“你看这,是不是血?”
头顶雷蕾叹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长生果,还可以活个一百年跟你相守呢。
蓝承奇怪,伸手拉她:“娘?”
何太平点头微笑:“找秦兄弟?”
公子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逃得掉?”
雷蕾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不过既然盟主已经知道了,就有必要征求他的意见,于是眨眼:“可能她知道些什么,所以我想……”
蓝承到底已经懂事:“他们又要让我们搬出去吗?”
雷蕾忙回头,却见公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廊上,顿时吓一跳:“小白,你做什么!”
风彩彩也跟着过去看了片刻,摇头:“应该是被清理了。”
公子道:“进去看了便知。”
雷蕾笑嘻嘻:“蓝门若是捉住了什么小贼,怎么办?”
王氏忙拭泪,勉强笑:“吵醒你了。”
何太平皱眉。
“小白!”
掉到冰窖里就是这感觉了,雷蕾苦笑。
王氏也不多说,银牙一咬,跪下:“老太爷的事贱妾并无证据,也怕冤枉了好人,闹出来会让他们寒心,将来不容我们母子,因此今日何盟主驾到,贱妾不敢当面禀报,久闻百胜山庄大名,还望萧公子代贱妾禀明何盟主,详查此事。”
“大哥,人已经抓到,怎么处置?”蓝铁的声音。
蓝承应下。
“……”
雷蕾悄声质问:“刚才跟着我做什么?”
公子怒道:“连亲生父亲也害,可谓禽兽不如。”
何太平不答,反看向她背后:“萧兄弟。”
王氏道:“后面园子里的假山底下有个冰库,常年储冰供夏日取用,当晚我这贴身丫头起夜时曾听见那边有响动,还亮着灯,别说那时开春不久,就是现下天气,哪有用得到冰块的?”
公子沉默。
知我者小太平也!雷蕾暗叹,这么看,那王氏品行还真的不错,世事难料,老夫少妻情深也不是没可能,可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反正,我总觉得蓝家怪怪的。”
“……”
蓝金笑起来,透着生意人的精明圆滑:“萧公子说的是,可惜你如今却要被禽兽不如的人害死在里面,是不是不甘心?”
小小的院子,王氏倚门而立,似在发呆,眉间有愁色。
公子果然答不上来。
公子立刻移开目光:“没有。”
公子沉吟片刻:“冰库是哪里?”
顺着她的视线,雷蕾还真看见一道一人多高的、紧闭着的石门,于是忙走过去细细察看,口里道:“蓝承不是说在这儿看到了血吗?”
不远处有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个匣子。
果然有蹊跷!房顶三人大喜,公子示意二人不要动,自己纵身跃下。
王氏手一抖,花容失色:“果真?”
雷蕾开口了:“蓝大老爷,你别忘了,长生果还在这里面。”
“……”
雷蕾警惕:“会不会她在骗我们?”
“想跑?”蓝铁冷哼。
雷蕾明白何太平的用意,风彩彩本性不坏,不论怎么说她肯赶来救自己,也是一片好心,感激之余放下许多成见:“谢谢你,既然来了,进去吧。”
这个时节根本不需要用冰,谁会进来?而且这种冰库又不是储藏蔬菜水果的,通常是封了就不会轻易打开,专程进来清理更值得怀疑,然而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二人都有点失望。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萧公子会夜闯民宅,”蓝金没有追去,反而走近了门,赞叹,“萧公子好功力,可惜此门乃是精钢所铸,还是少费些力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