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雷蕾移开话题:“爹怎么样?”
“多事,杀了。”
顾晚松了口气:“多谢尊主。”起身。
“幸亏尊主早有准备,想不到这群混帐竟敢叛变谋逆。”顾晚的声音难得带上了感情,半是激动半是庆幸。
花阕脸色微白:“前日他已经起疑,问下人要你的画像,我临时换了幅送去,想不到还是……若让何盟主知道,如何是好?”
花阕忍怒,犹自责骂:“你大嫂被你害成这样,还有爹,半年之内再无解药就撑不下去,他老人家白白操了二十年的心,竟养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顾晚道:“全赖尊主神机妙算,上次属下叫他们将王大夫引到夜谭城,傅楼果然带着夫人找去了。”
陪嫁丫鬟是千月洞的人,这点毋庸置疑,表面上看,是花小蕾发现此事所以杀了她逃走,可为什么花小蕾宁愿诈死逃走,也不肯求助未来丈夫?而且花家人也很古怪,花老爷卧病,花大嫂流产……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花阕看清是她,也愣。
谁也不会追究一个死人,这就是诈死的最大好处。
这声音听着耳熟,雷蕾转身一看,不由愣住——此人正是那日拜访花家时见过的花家公子花阕,花小蕾的大哥。
花阕回神,大怒:“为我们?若非你善恶不分迷上那魔头,好好的花家会招惹千月洞?爹会变成这样?你大嫂会小产?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越说越气,他挥掌要打:“若不是老太爷总护着你,我早就……”
“是谁?”大喜。
这回却冤枉上官秋月了,雷蕾不语。
“张大哥,移花宫的朋友要借用几匹快马。”身后有人插话。
门卫?雷蕾道:“我找人的。”
顶着花小蕾的身份,本该称呼大哥,可这位亲哥哥对自己的态度远不及上官秋月亲切,甚至带着些憎恶,雷蕾很尴尬:“我知道不该回来,可……”
何太平含笑点头:“我相信。”萧白不会不知轻重,更不会为一个女人就放弃原则,何况萧家祖训在,他没有理由不相信。
“架空城的蓝门主。”
雷蕾被刺|激得差点找根绳子去上吊。
门卫认得他,说笑两句就要放进去。
花阕无奈,缓缓点头:“没认识上官秋月之前,你也是极懂事的,此事先别声张,万万不可叫那魔头知道我们相认,否则必会生事。”
花阕紧张:“他知道?”
门卫道:“姑娘要找谁,在下替你查登记簿。”
雷蕾灵机一动,冲花阕大声:“你怎么才来?”
雷蕾应下。
雷蕾没好气,如念书般:“不是老奸巨滑,是老谋深算,何盟主顾全大局,英明神武,领导有方,统率群雄对抗魔教,一心为江湖为人民……将来肯定是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老娘斗不过你,唱颂歌总没错。
顾晚立即垂首,恢复冷静:“属下失言。”
顾晚忙道:“尊主说的是。”
雷蕾忙问:“什么事?”
花阕苦笑:“跟大哥说这些做什么,事已至此,老太爷虽不让逼你,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停了停:“萧家历代扶持正义,窃取心法固然不对,但父亲平日最疼你,做儿女的不能为父母分忧也罢,如今反倒眼睁睁看着他老人家受苦,还有你大嫂,她若是再受半点刺|激,就要……事有无奈,你……斟酌着办吧。”
花阕大惊,手落下,改为扳住她的肩:“你怎会变成这样?”
上官秋月取过信,拆开看了几行,又缓缓合上。
“你们的事和我无关。”
鉴于礼貌,雷蕾主动打了个招呼。
雷蕾虽有些莫名,却也懒得理会那么多,伸手敲公子的门。
花家受胁迫替千月洞办事,“小白”也不笨,现在已经怀疑花家了,想必很快就会明白真相,可怎么办才好?
不下二两!雷蕾将银子放入怀中,默默跟在后面,不愧是盟主,随手一丢就是银子,大街上丐帮那些兄弟怎么都不知道找他唱《东方红》。
顾晚道:“若非她拖延时间,何太平……”
这就是支持我偷了?雷蕾想了想:“小白知道我的身份,你们不认我,他已经怀疑了,只是不知道与千月洞有关。”
雷蕾道:“对不起。”
整夜的辗转反侧,不枉看过那么多侦破电视剧,雷蕾终于把所有事情串在一起。
“萧兄弟出去了。”
“是。”
花阕笑:“当夜没有灯火,但参加拍卖会的人里,有我的一位旧交,他有种特别的本事,听人说话能过耳不忘,蓝门主虽然变过声音,却还是瞒不过他,只是事关重大,他胆子又小,不敢说出来,我几番叫他去找何盟主,他也不肯。”
“近日冷兄弟他们多有误会,难得雷蕾姑娘深明大义,不要计较才好,”何太平笑着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一起下去用饭,如何?”
若不是她雷蕾穿了过来,整件事情的真相肯定会被埋没。
顾晚道:“都已经拿下,尊主要如何处置?”
难不成你还敢在这里杀人灭口?雷蕾大骂:“老娘就是不想偷什么心法,你们为了自己把我推出去办事就算了,现在事情不成反来怪我,你当老娘是好捏的柿子?”
被这话震住,雷蕾瞠目结舌,连害怕也忘了。
花小蕾最后肯定明白了这道理,她不想为上官秋月做事,也不想连累家人,想以自己的死来结束花家的厄运,于是在婚礼当夜诈死逃走。有家不能回,心上人又这么无情,她绝望之下,最终仍选择跳崖轻生。
已经死了的人忽然现身,聪明如上官秋月,怎会猜不出事情原委?所以派人抓她回去问罪,谁知花小蕾竟“失忆”了,编出什么“春花秋月”,于是此人将计就计认了个便宜妹妹,继续利用她偷心法,同时警告花家,花大嫂流产算是小小的惩戒吧?
雷蕾道:“看到了。”
上官秋月笑:“连我也没想到,竟是被我那个妹妹坏了事。”
风彩彩看了她片刻,忽然道:“你真的喜欢萧公子?”
雷蕾道:“花家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至少我不会害他。”
何太平道:“果真不能容?”
雷蕾这回真的忍不住发笑:“难道不是?”
“可有勘合火牌?”
冰雪消融,涧底水声响亮,月华台上,上官秋月一身雪衣清闲至极,他望着远处冰谷的边缘微微皱了下眉,那里冰雪绿意交界,外面山野弥漫着无限生机。
见他脸色不对,顾晚忙挥退星仆,问:“这是……”
“回来做什么!”行至后院马厮旁一个无人的角落,花阕果然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看着她。
花阕咬牙:“那个魔头竟忍心对你下手?”
到底是亲妹妹,已经变成这样,花阕也不忍苛责,放开她,叹了口气,半是安慰半是告诫:“罢了,不记得也好,如今你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万万不可再犯糊涂。”
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要控制他也很容易,雷蕾笑了:“你可以相信他。”
见她言语神态都与以往不同,花阕惊疑,这一巴掌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你……”
上官秋月将信丢给他,不动声色:“有人撞鬼,花小蕾的鬼魂回来了。”
对老娘的小心灵造成伤害,说一点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难得盟主有道歉的意思,总不能不给面子,雷蕾看着他:“你不怀疑我?”
雷蕾道:“我刚知道自己是谁。”
何太平神色不变,仍是温和可亲:“看到风姑娘了?”
花阕摇头:“那是千月洞特制的毒,如今医痴卜老先生已经死了,除了上官秋月,只怕无人能解。”
何太平颇有风度:“何某的暗器功夫练得不太好,这些歌还是留待江湖真正安定之后再唱为妙,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雷蕾姑娘的牙齿就要被嗑掉了。”
花小蕾死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借用自己的身躯活过来,更不会想到,此女偏偏又遇上公子。
上官秋月想了想:“先放点血,做几块血豆腐怎么样?”觉得缺乏创意又改口笑:“要不先送冰谷冻着,入夏再拿出来给另外几位坛主们解渴。”
百通驿馆在一条不怎么热闹的街上,门前停着几辆车,四周多是民宅,不远处还有座学堂,儿童朗朗的书声飘来:“啊!我们的江湖多美丽!我爱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