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春花究竟是谁

么一推，顿时站立不稳就要倒下。

    逃是逃不走的，一旦离开“小白”他们，结果就肯定是被美人哥哥逮回去，此人对妹妹的占有欲太强，太危险太变态了，真要跟他回千月洞，以自己的行事风格，迟早会被做成人偶。

    公子脸色稍和，礼貌地点头：“有劳。”

    “谁……谁谁……不长眼睛！”那人不满。

    暖意源源不断传来，雷蕾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多了个“老公”，窃喜之余也没忘记赌气：“我不知悔改，你来做什么？”

    没事就喜欢雷人，雷蕾抖抖肩膀，推他：“快走快走，我要出去吃饭了。”

    公子却目光闪动，不动声色：“你认得她？她是哪家的姑娘？”

    见她肯认错，公子终于开口：“别的礼数就罢了，怎能对长辈出言不逊，何况他老人家已……”神色仍是不好。

    上楼时遇上公子，雷蕾主动招呼：“小白。”

    “……”

    “我已经跟何兄说清楚了。”

    雷蕾瞪着眼说不出话，他奶奶的，看不出来“小白”这么君子，当初也是条小色狼！早被他轻薄了！

    “当时只是……年少无知，”公子尴尬地移开目光，唇角却忍不住扬起，略有些腼腆，“后来回去父亲便打了我一顿，还罚我跪了两个时辰。”

    雷蕾愕然：“花家？”

    上官秋月看出她的心思：“我若真要那么做，就不会等到现在。”

    “你早就知道我是……”打住。

    公子沉默片刻：“多年不见，我只是不能确定，我以为你当初是听说了萧家家规，所以设计逃婚，却不明白你为何会失忆。”

    公子迅速转脸，看着她：“你不在意？”

    雷蕾全然不觉，顺着巷子往前走，心中郁闷不堪。

    听到磨牙声，老头立刻联想到女鬼吃人的故事，求饶不止：“姑娘饶命！知道的人其实不多，只是你五岁时，百胜山庄的萧老庄主带着十岁的小公子路过，因他曾有恩于我们花家，老太爷执意留他们，你当时年幼，与那萧家小公子玩耍时说起身上有朵花，小公子想要看，你偏又不让，被小公子扯破衣裳，只管大哭，老奴哄不住，老太爷与萧老庄主得知，便定了你二人的亲事。”

    老头被吓昏了头，闻言大喜：“说说！我说！”

    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雷蕾只管发呆。

    公子皱眉：“当初你是花大哥亲自送来的，蒙着盖头，从未在外人跟前露面，因此赵管家他们无人认出你，但花大哥与你家老太爷怎会也不认得？”

    闻到刺鼻的酒气，听到这种特别的大舌头的声音，雷蕾放了心，原来只是遇上了醉鬼。

    已经回春，天气不再像年前那么寒冷，晚上行人也多了不少，不只酒楼妓院，有的店铺也还未关门打烊，来了这么两个多月，雷蕾对夜谭城的各条街道都已经熟悉，只气闷地转来转去，正式开始考虑脱身之计。

    雷蕾假意笑，过去倒茶，脑子里却尽是问号。

    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安排自己留在萧白身边，最初的确是冲着心法和玄冰石。

    雷蕾立即想到了萧家书房里那块无字灵牌，自百年前萧家祖宗萧岷助武盟主剿灭星月教那一战后，萧家人丁便渐渐单薄，外头传言都说是因为凤鸣刀下杀戮太重，是天意，灵牌前一直香火不断，供奉亡魂以求萧家安宁兴旺，然而又有谁知道，真正的原因竟是这条奇怪的家规！可以想象萧家历代庄主的疑惑与无奈。

    上官秋月笑看她：“小春花真好。”

    千月洞要一统星月教，就得照约定拿到凤鸣刀心法，收服传奇谷，但如今上官秋月的表现好象不太正常——虽说他总是口口声声让她尽快取心法，最开始也的确在监督催促，但不知何时起，他似乎已经对此事不太热心，虽然也会像这般例行追问，但从没露出半点强迫施压的意思，照理说他不是更该急切么？

    公子无言。

    怪不得最近总觉得不对劲，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想起来。

    公子点头：“那次你在温泉……我便知道是你。”

    上官秋月叹道：“再厉害的人，一旦有了弱点，对付起来就不难了。”

    “你是谁！”

    借着巷口灯光，雷蕾发现此人只是个瘦小的老头，见他年纪大，生怕他这么一躺会出事，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扶。

    雷蕾别过脸“哼”了声。

    老头呆呆地望着她，结结巴巴：“鬼……有鬼！”

    既然不再是上官春花，什么魔教白道就都不是问题了，雷蕾本该高兴，可现在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心里又苦又涩——原本还带着几分奢望，想那位“哥哥”总有那么一点关心自己，就算没了别人，至少还有他在，到如今才明白，亲切的笑容，病中的关心，危急时相救……当这些温情全都变成利用，而且还利用得这么彻底，她已经说不清是该失望还是气愤，若非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是不是早就被他做成人偶了？

    她越来越惊讶：“怎么会有这样的家规？”

    雷蕾冷冷地：“出去走走。”

    手被人紧紧握住。

    发现这条巷子很是僻静，雷蕾警惕，下意识将此人推开：“谁！做什么！”

    “鬼……”老头失魂落魄，全身颤抖如筛糠，口里喃喃念叨，“姑娘饶、饶命，饶命……”

    老头不敢看她，点头不止：“老爷只有姑娘一个女儿，老太爷最疼你了，将你许配与百胜山庄萧老庄主的小公子，姑爷如今名满天下，想不到姑娘才嫁过去就出了事！”说着，他居然也掉下两滴眼泪：“姑爷前些日子还去拜访过老太爷，听说生得一表人才，姑娘你竟这么命苦！”

    雷蕾大大松了口气，冲上去揪过老头，正要向对方道谢，谁知抬眼看清他的脸之后，她立刻又不理了，转向老头：“说了我不是鬼，跑个屁啊！”

    雷蕾摇头，喃喃道：“倒不是这个。”

    真要摆脱上官秋月，只有获得“小白”的支持，可上官秋月偏偏是他的杀父仇人，“小白”这么古板的人，能接受上官春花的身份么，搞不好就先把咱宰了立威！

    真拿老娘当鬼了？雷蕾哭笑不得，干脆俯身将脸凑过去，龇牙咧嘴阴恻恻道：“我死得好惨哪！好惨！”

    一个死了的人突然回来，还失忆，赖上了自己，当他发现这个秘密后，只觉得震惊又矛盾，如果当初她逃婚是因为这缘故，那么他一直没有刻意去追查，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不希望她恢复记忆，直到后来目睹花家人的奇怪反应。

    “……”

    雷蕾拉住他：“我错了，我认错不行吗。”

    上官秋月笑道：“傅楼迟早被她害死，若非这个女人，傅楼今日也绝不会只甘心于传奇谷谷主的位置。”

    公子怒：“不知悔改！”

    大约追出十多米，巷子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影，身形挺拔。

    “你可以想清楚。”公子微微侧过身，脸色看不清。

    老头如获大赦，爬起来就跑。

    “尽力而为，能取到手最好，”上官秋月温柔地叹气，“若不能，也不必强求，毕竟萧白喜欢你，你失忆就是最好的掩饰，切不可说与我有关，否则性命难保。”

    公子道：“你……不要胡说。”

    雷蕾装作奇怪的样子：“对啊，难道有人威胁他们？那个害我失忆的人？”

    雷蕾回过神，慌忙往左边躲闪，不想对方也跟着往左边，于是她急忙到右边，哪知对方就像镜子里的影子，也跟着转到了右边。

    冷不防一个人迎面撞来。

    雷蕾也深为后悔，当时实在不该意气用事，古人最重这些，尊重长者是基本礼节，何况他性格古板，对父亲的往事根本一无所知，在他心里，父亲就是扶持正义的榜样，就算自己把萧原与老妈的事跟他说，他也绝不会信，说来说去咱又不是小春花本人，何必为个没见过的死了的老妈伤感情呢，可不能让风彩彩趁虚而入啊。

    既然有野心，雷蕾可不认为他真的只是因为关心妹妹，此人是使坏的专家，帮助石先生卖假长生果耍得白道团团转就是例子，谁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公子冷着脸不说话。

    辱及已故父亲，可是大不敬，公子这回是真生气了，几天都沉着脸。

    雷蕾哼了声，恨恨道：“这次我回来，就是专程找害我的人索命，可我死得实在太惨。”说到这里她又“呜呜”哭了两声，继续编鬼话：“可惜我死得太惨，怨气太重，竟忘了自己是谁，怎么死的，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就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