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蕾姑娘面前,秦某怎敢徇私枉法,如今秉公处置,姑娘可满意了?”
你知道那家伙有多么自作多情!雷蕾多少也是要面子的,见他这么轻描淡写,立即把对秦流风的火气全都转移到他身上,指着自己的鼻子,吼得更大声:“提了句,所以现在让他来笑话我!”
秦流风被骂得直摸鼻子,苦笑。
雷蕾数好银子递上:“三十两,找。”
公子赵管家等人都大为吃惊,雷蕾更是瞧得目瞪口呆,这“钟花无艳茶水店”总抱怨税太重,敢情是在诓人,玩偷税的把戏呢!
雷蕾马上看他。
车厢内死气沉沉,自上车开始,雷蕾就坐得远远的,板着脸,既不说话也不掀帘子看风景,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那会影响他们做菜,”秦流风往后一躺,“厨子做菜也要看心情的,心慌意乱,难免火候就掌握不对,味道就差了,无论谁受了罚,心情都不会太好。”停了停,他调整成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们是该罚,我也不能亏待自己的嘴巴。”
早已习惯“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态度,见她阴阳怪气,雷蕾正要发火,旁边一个满含笑意的声音响起:“算了,不用找,走吧。”
雷蕾抱着他哼哼,赖皮:“我一点也不喜欢看到他,我喜欢跟你坐一辆车。”
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雷蕾觉得不对劲:“怎么?”
雷蕾更来气,推他:“你怎么不说话!说话啊!”
马车开始颠簸。
秦流风点头:“对,就说……叫她一个月之内去各处税务局将所有欠下的税缴清,再写份检查。”然后特别强调:“别忘了还有罚款,若少一文,所有分店都给我停业整顿。”
“这这……”车夫犹豫。
秦流风叹了口气,妥协:“秦某总是不忍心让女人受委屈,只要你不再骂人,我就替你解穴。”不待雷蕾表示,他又自顾自道:“其实骂也没关系,我可以再点。”
“噗”的一声,旁边桌上王从喷了。
“我吃饱了。”冷醉忽然搁下筷子,起身走出门,自回马车上休息去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跳下地:“吃午饭了。”
看到“钟花无艳茶水店”的招牌,雷蕾涌起许多亲切感,再看到柜台里那个美艳的老板娘,更忍不住开始感叹,钟总还真有市场眼光,知道怎么吸引客人眼球,每个分店老板娘都这么漂亮有魅力。
秦流风大悟:“原来如此!”
公子正在奇怪,忽见此女钻进来,不由愣住。
老板娘犹未反应过来:“口信?”
老板娘转转眼珠,媚笑:“公子是明白人,如今赚两个钱不容易,我们私底下卖,也是为了方便过往的客人……”
“自作多情!”
秦流风摇摇头,拿筷子拨了拨那些韭菜,仔细观察片刻,夹起两根送入口中:“其实也不算太难吃。”
马车没有动。
队伍又开始前行。
丢了面子,雷蕾也恨不得溜回马车上躲着,然而冷醉刚找借口走,她也不好意思立刻跟着出去,于是胡乱吃了半碗饭,见众人都差不多了,便起身问赵管家取过银子,主动离开饭桌去替大家结帐。
雷蕾马上道:“那碗我吃过的!”
“莫非是萧兄弟?”秦流风一手撩着车窗帘,看着公子发笑,“萧兄弟素来好脾气,怎会惹姑娘发火?”
秦流风挑眉:“果真?”
见他迟迟不点菜,旁边桌上王从忍不住高声叫:“秦公子休要只顾着说话,快些点菜吧,让我等填饱肚子,也好赶路!”
雷蕾怒:“你说什么!”
老板娘“哟”了声:“我们区区小店,哪敢说姑娘什么。”
公子默,继续吃饭。
原来他也误解了,雷蕾总算弄明白缘故,得意不已,你就慢慢想吧,老娘偏不解释。
公子默然。
“我看雷蕾姑娘精神好得很,不用吃饭的。”
老板娘眯眼:“公子是……”
雷蕾一听这话不对,立即起身放开公子,钻出马车,只见除了秦流风,冷醉温香连同赵管家等人也都已经下了车马,陆续朝不远处的小店走。
温香忍不住低头,轻轻笑了声,冷醉的脸上却满是不屑之色。
“……”
才走出几步,秦流风又停住,回身笑眯眯地看着老板娘:“美人,替我给你们钟老板捎个口信好不好?”
卖弄风骚!雷蕾几乎要怀疑此店除了兼卖酒菜,还兼作色情生意,忽瞥见秦流风满脸暧昧,又忍不住低头发笑,不愧是“秦风流”,成天勾搭女人!
雷蕾不满:“他故意整我的,你看他那样对我,也不帮忙?”
秦流风这回不客气了,迅速将二人的碗调换了位置,喃喃道:“我不吃韭菜,我要吃肉。”
他奶奶的当代骆宾王啊!犹如劈头一道闪电,雷蕾被震得外焦里嫩,尴尬无语,原来此人的盗版事业从小就做起了,前辈啊前辈,盗这么多名诗,不成才子才怪!咱今后没事还是不要再念这玩意了。
废话!雷蕾早就浑身不舒服了。
“明知道她们偷税,还故意包庇,不秉公处置……”
雷蕾扑过去抱住他:“喂,小白!”
公子愣了下,沉默。
正在发飙,窗边帘子忽然被掀起:“谁惹我们的雷蕾姑娘发火了?”
冷醉淡淡道:“这是秦公子七岁时作的诗,你不知道?”
老板娘放了心,从柜台底下取出一张菜单递过去:“小店虽无山珍海味,裹腹的粗食淡饭还是有的,公子不嫌弃就好。”
秦流风回头:“秀色可餐,你还叫饿?”
马蹄声与车轮声交织,形成一首不怎么动听的乐曲,时而还会夹杂着村笛与鸡鹅的叫声,显然是在郊外道上行进,时而又闻得人声鼎沸,应是路过集市。
有了诗会上被抢的教训,雷蕾这回可再不客气了,朗声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他笑吟吟:“我叫秦流风。”
公子黑着脸推她:“你……”
老板娘伸出春葱般的小手在他额上戳了一下,嗔道:“公子面前,我还敢骗人不成?”说着有意无意将酥胸一挺,高高的山峰犹自起伏。
旁边赵管家等人都对他的作派习以为常,围着桌子照样说笑,惟独冷醉脸色不怎么好。
对美女就放宽政策,真是腐败!雷蕾越发鄙夷,不理他。
老板娘喜悦,媚眼直飞:“还是公子大方!”
雷蕾斜眸,鼻子里冷笑一声:“我怎么,你管得着?”
长得水灵灵的乖乖巧巧的大姑娘,骂起人来却这么厉害,风格如此泼辣,且不说公子等人,连客栈老板娘都听得发呆。
算你行!雷蕾瞪着他半晌,忽然心思一动,马上拿手敲敲桌子,摇头晃脑道:“有菜有酒,不可无诗。”
眼见秦流风要动手,雷蕾抢先夹一筷子韭菜丢他碗里,假笑:“秦公子慢用。”
雷蕾急,连连眨眼。
雷蕾倍受打击,又羞又气:“我才没那闲心去记你的诗!”指着那烤鸭,辩解:“我是看到它,随口就念出来了。”
真暧昧啊真暧昧!众人瞪眼,你们两个,别在这儿恶心了!
老板娘眨眼,轻声:“放心,公子想要什么,我们就有什么。”
秦流风接过菜单瞧了瞧,叹气:“这也叫粗食淡饭,老板娘未免太谦。”
老板娘一听不高兴了,拉下脸嘀咕:“不就几钱银子么,小气的穷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