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怒:“你怎么知道是我?”
公子忽略赞美:“你家住何处?”
雷蕾歪着脑袋亮证据:“我的脖子,看!”
“快快,谁帮我看看,有没有出血!”雷蕾犹自嚎叫,“无缘无故杀人,要送你们见官!要赔我医药费啊!”
公子忽然目光一闪:“你果真是村子里的?”
“放手。”
凄风阵阵,月光惨惨,一袭素衣在风中飘扬,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女人瞪了他半晌,终于阴森森地开口:“我很冷,借下你的衣服……”
“我的伤啊!”
马背摇摇晃晃,她赶紧抱住公子腰。
公子平静:“萧白。”
不等答应,率手下拎着那袋钱撤去。
赵管家说不出话。
广袖下左手若隐若现,手上拿着柄黑色的刀鞘。
该去哪儿?雷蕾略加思索,决定往左,正要抬脚,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头顶落叶纷纷,她不由打了个哆嗦,这才留意到是秋天,而自己身上却只穿着件素白的单衣。
铁庄主果然被问住。
既然是被追杀,这种烫手山芋谁愿意接,铁庄主立即咳嗽一声:“姑娘不必担心,有百胜山庄萧公子替你作主,将来必能还你公道。”接着转向公子:“多谢萧公子相助,铁某先告辞了,此事来日会送信禀报何盟主。”
旁边山地里突然响起一道嘹亮高亢、震彻云天的歌声:“东方红,太阳升,江湖出了个何太平……”
那手十分修长漂亮,雷蕾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递上爪子,手一抬,雷蕾便觉身体腾空而起,云里雾里间,人已经坐在了他身后。
雷蕾噎:“对,好象……就记得这么一点。”
公子扣住她的手腕,冷笑:“村姑会有这样的手?”
公子道:“你不是失忆了么?”
“长生果在哪儿?”
冷冷月下,雷蕾拔足狂奔,眼见古言村在身后越来越远,她总算安心不少。
暖暖的阳光,凉风里带着泥土的气息,还有公子身上的香味。
雷蕾慌忙摇头,忽觉颈间一凉,紧接着有痛楚传来,原来不知何时,脖子上已经架了几柄雪亮的长刀!
居然会有人不知道百胜山庄,公子微微一愣:“大约三日路程。”停了停又道:“像这样只怕要五六日。”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雷蕾道:“古言村的。”
人影晃过,公子已经站在面前,俯身迅速点了她的穴道。
众人转身。
知道是正派人士,雷蕾也不怕了,飞快从地上蹦起来,冲上去扯住公子衣袖:“你们伤了我,这样就想走?”
抬头,一名年轻公子站在不远处,二十几岁模样,眉如长锋,目似寒星,气度不凡,银冠束起部分黑发,身上蓝白二色衣袍看上去虽简单朴素,质地色泽却非同一般,比起先前村里人穿的不知高了多少个档次。
雷蕾真的看见了金子。
那是堆什么东西,雷蕾已猜着一半,还有一半是强制性不去想,视而不见继续朝前走,默念:我其实不贪财,我要做个正常的女主。
旁边赵管家哼了声:“公子当心,这女子来历不明,满嘴谎言不过想骗些银子。”
公子也觉意外,原来这铁家庄铁庄主主动报信,前日有个神秘人物找上他,自称知道长生果的下落,要他拿一万银子买,长生果之事关系甚大,已闹得风风雨雨,三大门派为此结仇,盟主何太平出面,总算将此事暂且压下,想不到忽然冒出这消息,百胜山庄素来以维护江湖正义为己任,既路过这里,少不了要出手管上一管,于是将计就计设下诱饵引那人前来,谁知来的居然是个大姑娘。
“你家在哪儿?”
“谁派你来的。”好听的男声。
雷蕾眼泪汪汪耍无赖:“我要跟你们走,不然就被他们杀了!”
那蓝衣老头一脸鄙视,掏出两锭银子丢过去:“拿去看大夫。”
“你……”书生吃吓,发抖。
要弄清身份,得先离开这里。
“你!”除了千月洞的妖女,居然还有这么脸皮厚的姑娘,公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俊脸微红,有些手足无措。
雷蕾这才发现场景气氛渲染得过头了,慌忙蹲下身摸摸此人胸口,发现还有心跳,于是舒了口气:“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雷蕾清醒过来,战战兢兢:“说……说什么?”
赵管家已经上马:“时候不早了,老朽先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小店,好安排午饭。”打马走了。
书呆子?雷蕾纵身从大石头后跳出来。
原本雷蕾对身份并不怎么热衷,但她实在不愿留下来继续当“春花”,于是悄悄掀开被子爬起来,小心翼翼越过那两个村妇,溜出门外。
众人愣。
这话倒提醒了雷蕾,对啊,这么点银子够做什么的,要确保衣食无忧才对,她立即拿袖子抹抹眼睛,痛哭起来。
蓝衣老头喝止她:“小小年纪正邪不分,长生果若落入魔教人手中,江湖再难得太平,幸亏铁庄主深明大义……”
雷蕾近距离观察,美男脸红真好看。
“百胜山庄。”公子语气毫无波澜,才策马跑了一里多路,背后的人就惨叫连连,他只得逐渐放慢速度适应,到最后变成了溜达,此女还不满意。
雷蕾倒退回去,蹲下身开始数钱,哪个笨蛋把钱丢这儿,咱捡点生活费也好,住宿,吃饭,还要换身衣裳,一百两当然不够了,至少要一万两……
赵管家顿足:“不知羞耻!还不快放手,休要带累我家公子名声!”
公子邪佞一笑,似魔似幻。
夜半,油灯昏昏,两个看护的村妇趴在床前打着瞌睡。
“不是胡言,是真的!”雷蕾急于找证据,无奈此地身份证还没流行,古言村的乡亲们能证实的就是她叫“春花”,雷蕾死也不愿意在这么帅的男人跟前当“春花”,于是编排,“是这样,我叫雷蕾,三个月前来晋江城投亲,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追杀,只好逃到这村里……”
吸取教训,雷蕾马上摇头:“忘了,失忆了。”
回去取衣裳当然不行,可又实在冻得受不了,正在雷蕾为难之际,不远处有人影朝这边走来。
公子看了她半晌,果然收刀回鞘,伸手替她解了穴,雷蕾立即摸脖子,发现并没出血,这才放心不少。
雷蕾道:“我只知道我发财了。”
见她身上衣裳布料粗糙,公子也就信了几分:“走吧。”
公子捞过她,嘴角抽动:“赵管家……”
眼见两个下人也拍马离去,雷蕾回过神,看看身旁脸色不太好的公子,陪笑:“我也不知道,原来马这么难骑。”
雷蕾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