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带,”李游笑道,“莫非杨大姑娘要代劳?”
李游好笑:“我不必想,因为她的来历明日都会知道了,想太早,想太多,未必就对,何况就算她姓白,我们也不能肯定她就是凶手。”
“这就对了,”李游道,“你只是在下的朋友,又不是在下的老婆,对朋友花钱自然不必舍得。”
笔上墨汁尚未凝结,看来楚笙寒出事时,正拿着这枝笔在写东西。
夜不知不觉过去,清晨很快来临,山风袅袅,山鸟寂寂,一切都带着不寻常的静。昨日才踏过的同样的石径,今日走上去,又别是一种滋味了。
字是暗红色,不知用什么东西写成,红色中又隐隐透着些碧色,仿佛有些粘稠,有些地方已完全凝固,变得发黑了。
迎面白色墙壁上,赫然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杨念晴一把拉住他,“等等,我还有个问题不明白。”
她很抽:“你觉得,你凭什么欺负我?”
“怎么。”
“自然,”李游面不改色道,“你若变聪明,欺负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杨念晴道:“洗洗还能穿啊!”
李游伸手拈过一片,竟是张巴掌大小的信笺。
李游看着她,有不解之色。
简单四个字,警告意味甚浓。
他要写什么?
李游不语。
冷夫人厉声道:“究竟出了何事?”
“至少不必自己洗衣服。”
杨念晴心中微动,连忙仔细看过地上飞落的纸,却发现全都空白一片,没有一张写过字。
一个姑娘当着男人大谈感情,未免有点尴尬,好在这里两个人都不觉得尴尬。
不知为何,离庄子越近,杨念晴越来越觉得别扭。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杨念晴来不及深思,跟着众人走过去。
“那太麻烦了。”
杨念晴面无表情道:“我想对你说四个字。”
长眉一挑,长睫一扇,笑容如春日朝阳,温暖人心,足以让人忘记所有的不快与烦恼。
杨念晴没有拒绝,“我可以帮忙。”
众人正莫名其妙,门里就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哭声,越来越近。
那老仆急忙转身冲门里道:“二夫人,三夫人,昨日主人见的就是他们,他们又来了!”
李游忍笑道:“杨大姑娘?”
众人再次步入林中。
李游看着她许久,道:“未必。”
山脚有个小镇,众人不难找到地方投宿,客栈楼上,杨念晴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去去的人们,沉默。
“谢谢你安慰,我已经不怎么难过了,”杨念晴笑了笑,道,“不过以前我爸……我爹经常和我娘吵,离婚了,他反而还会关心我们过得怎么样,可见分开还是有好处的。”
老仆怒道:“我家主人已退隐江湖许久,从不曾有事,都是你们……你们……”他哽咽着,竟说不下去了。
许久,冷夫人恢复日常的冷漠,缓步走到案边,俯身从地上拾起了一枝毛笔。
是他来不及写?还是已经写过,而被凶手取走?
杨念晴毫不留情戳穿:“激将法,收起来吧。”
杨念晴失笑:“你那么有钱,怎么不带两个下人伺候你?”
斗嘴多数时候会令人郁闷生气,可有时候也能让人心情舒畅,杨念晴回到案子上:“如果叶夫人真是白家的人,那任老伯说没见过万毒血掌心法,八成是在说谎,因为他要袒护她。”
……
何璧说声“带路”,那老仆才反应过来,连忙领着众人往书房走。
“这件事你怎么想的?”
杨念晴商量:“你把买衣服的钱给我一半,我去雇人替你洗衣服,这样你不用麻烦,又能省钱……”
没有风,杨念晴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心头升起一片冷意。
难怪他的衣服一直洁白如雪!奢侈!杨念晴差点生出仇富思想。
杨念晴艰难地张口,正欲说话,忽然一阵“噗啦啦”的声音传来,眼前有无数白色的东西扬起,如同大片的雪花飘散,衬着墙上的字,气氛更加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不待她们说完,冷夫人已掠进门去了。
门开了,两个三十多岁的美丽妇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出来,双目通红,满面泪痕:“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害得他……”
杨念晴大吼:“浪费可耻——”
门前没有一个仆人。
杨念晴想了想,又道:“叶夫人当年住在陶家,陶化雨死了,她就改名叫随雨,他们会不会……”
李游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当然,因为它本来就是新的。”
杨念晴差点发花痴。
纸笺的质量很好,雪白,剪裁十分精细,杨念晴立即朝窗边望去,发现它们原本都整齐地叠放在案头和书架上,此刻却已有大半被风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