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后举了举另一瓶，轻轻说：“艾米莉说她没法儿陪你干杯，我替她。春秋，岁岁年年，愿我们都好。”她仰起头就咕噜咕噜灌下几大口。

    快到下班时分，明媚给傅子宸打电话，她还没开口说自己做了好多好吃的，他就说，我晚上有饭局。

    她挽紧他的手臂，微微仰起头问他：“岛城跟西雅图，你更喜欢哪里？”

    第二天，她给宋引章回了个电话，她说，宋教授，非常谢谢您的厚爱，但我决定还是不去研究所了。

    明媚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宿醉后头隐隐作痛，胃里也难受。她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大家都喝高了，她从包里翻手机想给傅子宸打电话，包都翻乱了都找不到手机，最后似乎是有人帮她找出手机帮她打的电话……再后来，傅子宸来了……

    直至夜幕慢慢降临，他们才回家。

    “明媚，别怪夏妈妈啰嗦，虽然小傅对你挺好，但这年头变故多，早点定下来比较好。”

    晚上明媚约了傅子宸一起吃饭，没在家自己做，去了章鱼家的海鲜馆。事先她没给章鱼打电话，却赶巧了，碰上章鱼、林妙带着他们家的小公主也来店里吃饭。自然就凑成一桌，热热闹闹的。

    傅子宸接到她同学的电话后，赶去餐馆接人，隔老远看到她蹲在马路边上吐，脸色一沉。他将她抱上车，她还在那胡言乱语，半路上又吐了一次，她迷迷糊糊的，哪里还想到喊他停车或者拿个垃圾袋，嘴一张，全吐在了车里，刺鼻的味道散了一车。

    “今天一整天很忙，忘了。”

    除夕夜，明媚在厨房帮着夏妈妈一起包饺子，夏妈妈低声问她：“过几个月你就毕业了，你们考虑过结婚的事了吗？”

    下午的时候明媚去了趟菜市场，买了很多傅子宸爱吃的菜，回家就开始准备晚餐。这几天天气太热，傅子宸的胃口不太好，明媚打算给他做酸辣海鲜汤，开胃又美味。他们有一次吃私房菜，那家餐馆的招牌就是这道酸酸辣辣很开胃的酸辣海鲜汤。见傅子宸赞不绝口，明媚就到网上搜了下做法，成果虽然比不上私房菜馆的，但傅子宸很爱。

    一年又一年，活着的人岁岁老去，而离去的人，时光永远凝固在那一刻。

    “他家里不怎么干涉我们。”

    “你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合适就早点挑个日子。小傅他家里怎么说？”夏妈妈问。

    暮春的岛城，气候很舒服，海风吹着，不冷冽也不热，恰到好处的舒坦。晚餐吃太撑，明媚建议散步消食。他们沿着暮云路慢慢走，入夜的暮云路，烟火气的喧闹。明媚仰头望着这一排排的灯火通明与人声鼎沸，这是她熟悉的城市的味道，妥帖又安心。

    章鱼毕业后进了律师事务所，打了几场有名的官司，在圈内小有名气。律师这份职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休息的日子屈指可数，出差更是家常便饭，而章家父母要忙于海鲜馆，没时间带小孩，林妙便主动要求在家做起了家庭主妇，亲自带孩子。那样娇滴滴的大小姐，竟没请保姆，一个人把女儿照顾得挺好。

    这个地方，曾是她职业的向往。但她对宋教授说，我先考虑下。

    忙忙碌碌的，转眼到了夏天，明媚毕业了。

    他们沿着海岸线散步。

    宋引章有点惊讶，问她，是不是选择了别的研究所？

    她不说，他也知道。

    “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可每次在海边散步时，总忍不住想要深深赞叹一句，真美。”明媚说。

    酒瓶忽然被傅子宸抢过去，他举着瓶子，对墓碑上夏春秋的照片示意：“明媚身体不太好，剩下的我替她干了，春秋，你别介意。”

    年后开学，便是明媚研究生最后一学期，手头未完成的课题，还有毕业论文，那几个月简直忙得焦头烂额。期间，宋引章找过她，问她毕业后想不想进岛城地质研究所，她在这里实习过，又有他的引荐，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