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过东北嘛。我们老家有条远近闻名的河，冬天河面上结了老厚一层冰，都可以在上面跳舞了。”

    亲爱的妹妹，对不起。若不是我许下那个“希望爸爸早点回家”的愿望，你又怎么会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去赴那个死亡之约。

    南歌继续说：“我想过抽身，我也试过很多次，可我忍不住，我没有办法。你明白吗，明媚？”

    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忽然有人递了两张名片给她们，是个穿着黑色正装的中年男人，表情神神秘秘的，对她们说，有需要请拨名片上的电话。然后转身走了。

    “我跟程家阳做了。”艾米莉的声音从她的肩窝里发出来，轻轻的，闷闷的。

    明媚打她的电话，手机关了，只得作罢，洗漱完上床睡觉。那个晚上她还是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迷糊地睡了过去，忽然感觉被窝里一凉，猛然睁开眼睛，发觉艾米莉竟然和衣钻了进来，她吓得下意识地就想尖叫，却被艾米莉急忙捂住了嘴巴。

    “不许去！”夏春秋大喊。

    “你刚回来？你一晚上去了哪儿？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明媚拨开艾米莉的手，轻声问。又往里面移了移，给她腾出一片空位，床太狭窄了，两个人侧着身子都脸挨着脸了。

    艾米莉却不接话，只是紧紧抱住明媚的手臂，将头往她肩胛里蹭了蹭，她衣服上还带着寒冬清晨的凉意，一下子就把明媚身上的热气吸走了一大半。明媚推她，“脱掉衣服再睡。”

    夏春秋这才同意了。

    而今却不一样，她认识他的时候，已经二十一岁，她清楚知道自己心脏每一下剧烈的跳动，是因为什么。明知是一场可能将她灼伤的大火，明明已过了冲动的年纪，她却依旧如飞蛾一般，义无反顾地扑了过去。

    那边明媚已经提着夏春秋的大箱子以及一个行李袋过来了，直接就递到顾简宁手中，“时间不早了，那边有点堵车，现在出发刚刚好。”

    艾米莉骇笑：“难道你要拉着她去冰河上跳恰恰吗？”

    艾米莉却一动不动。

    她握着手机蜷在沙发里，电视里播着春晚，窗外的鞭炮声与焰火声此起彼伏，将所有的声音都掩盖掉。如果她起身站到窗边，便会发现楼下停着一辆车，车停在那里有一段时间了，傅子宸倚在车身上，手中的烟已快要燃到尽头，在他脚边，烟蒂扔了一地。他微微仰着头，目光一直望着三楼紧闭的窗口，墨黑沉沉的夜色中，他眸中的情绪深不见底。又等了一会，他才终于上车，缓缓发动引擎，离开了。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然后去酒吧玩到深夜，然后……然后，我跟他回家了……”

    这个寒假因为没有兼职，过得特别悠闲，明媚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然后早餐中餐一起解决了，下午打开电视看看娱乐节目或者看个电影。

    明媚震惊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虽然说在大学里这种事也不算什么奇闻，但是，当你的好姐妹一夜未归之后第二天清晨将你从睡梦中揪出来，劈头盖脸就将这么一个爆炸性新闻丢给你，明媚真的一时有点消化不了。

    明媚伸手一摸，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爬满了泪水。她轻轻阖眼，耳边仿佛就能听到明月娇笑着冲她撒娇的声音，她在喊她，姐姐，姐姐。

    她还真是小看了顾简宁的恒心，这几个月来，他依旧孜孜不倦做着各种各样的事儿试图打动夏春秋，可夏春秋也真够顽固的，从来就没给过那小孩好脸色。她甚至拿他很不好的学习成绩嘲讽他说，我特别讨厌学习成绩坏的男生，你有这个精力不如多看几页书。顾简宁立即跟打了鸡血似地重燃学习热情，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夏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学习，考上海大的。堵得夏春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夏春秋瞪着明媚。

    “我去接他上来！”艾米莉拉开门就准备开溜。

    “春秋，人家都找到我们宿舍来了，用心良苦呀，你怎么能让他白跑一趟呢！”明媚忍住笑，开口说道。

    “我有的。”顾简宁真是好脾气，微微一笑。

    因为放假了宿舍没了门禁，没一会，艾米莉便领着顾简宁上来了。他礼貌地跟明媚打招呼，又对夏春秋说：“夏老师，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我借了我堂哥的车开过来，就停在学校外面。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过了许久，明媚才将艾米莉放开，她侧着身子，单手枕着头，直直望着艾米莉，既羞涩又带着好奇轻轻问她：“痛吗？”问完她的脸就微微红了。

    明媚却淡淡地说：“感情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天气晴好的时候，明媚会去市中心的图书馆，找与专业相关的书来翻一翻。假期转眼就过去了一半，除夕前两天，明媚终于去了超市大采购，就算是一个人，年还是要过的。大包小包地提回家，往冰箱塞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明月。

    “艾米莉！”

    “姐姐，难道你真的要去挤公交吗？今天是学生返家高峰期，你这个箱子这么大，挤不挤得上还是个问题。好了，我跟艾米莉跟你一起过去，这总成了吧？”明媚说。

    “她今天回家了吗？”明媚问夏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