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一句对不起，实在太过轻薄，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母亲失去的一切吗？

    他抬脚就走。

    六月天，开始热起来了，但阮阮选的目的地岛城，初夏时节的气温很宜人。

    如果当年，母亲也有这么多人护着，又怎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他在林芝身边坐下来，久久凝视着她。

    至此，姜淑宁母子手中的股权，至少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再撼动傅西洲的位置。

    他离开警局，开车回到疗养院。

    他坐在警局的时候，忽然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母亲与姜淑宁在楼梯间争执，她自己滚了下去，却以“杀人未遂罪”将母亲起诉，她一生悲惨，从那一刻开始。

    人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会变得无比强大，但心中也会有惧怕。

    傅云深对傅西洲说：“我们谈谈。”

    他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心中一痛。

    说完，他径直下车。

    他拨开傅嵘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把我手里股份的一半，转给你，够不够？”傅云深是个何其聪明之人，他知道的，就算他再如何恳求，傅西洲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姜淑宁。

    以前，他孑然一身，没什么好失去的，也就无所畏惧。而现在不同了，他紧紧握住阮阮的手，他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

    他也绝不会低下头对他恳求，那么，以他想要的，来换取母亲的安宁。

    林芝的病房里装有摄像头，姜淑宁的所作所为，全被拍了下来。

    傅西洲对这个提议有点犹豫。

    阮阮坐在病床前，守着林芝。

    他没做声。

    傅西洲笑了，冷冷的，极为嘲讽：“在你们眼中，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可以明码标价来交易的，是吧？”

    傅西洲去她的病房，冷声警告说，再敢动林芝与阮阮，绝对会让她付出比这更惨重的代价。

    在傅西洲的印象里，他与傅云深，像如今这样安静地坐在一个车里，这是第一次。

    傅嵘拉住他手臂：“西洲，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将来，也会有孩子。你想把这些仇恨，都转移给你的孩子吗？”

    傅西洲很快折返回来。

    傅西洲瞬间怒起，双手握成拳：“十八年前，你为什么不说这句话！”

    傅嵘闭了闭眼，“对不起，西洲。”

    她轻声说：“那就跟随你自己的心去做，十二，不管你做何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相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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