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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对方士兵的形象和武器虽然都有资格开办一场博览会,可对方长官却是戎装马靴俱全,腰间扎着宽牛皮带,胸前口袋里插着墨镜,头上戴着巴拿马草帽,手里还攥着一把大折扇。出场之后,该长官开口便问:“你们是张嘉田师长的队伍吧?”

    士兵们累得要死,也没有好吃好喝,然而扯起喉咙骂了一场,骂得痛快淋漓,骂得身心舒畅。这一回他们走得分外长久,最后进了一处镇子,就听周围百姓的口音都变了,随便抓了个人一问,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察哈尔地界。

    长官笑道:“您和我肯定是没打过交道,我是奉命过来等您的。我是曹正雄师长的部下,您大概也不认识曹师长,不过我们曹师长他九舅,和您是老相识,您一定认识的。”

    长官一听这话,就明白自己没找错人。“刷拉”一声甩开折扇,他一边扇风,一边一团和气地又问:“张嘉田师长是哪位?我们奉命等您好久啦!”

    翌日正午,张嘉田的队伍进了一处市镇,在镇上休息了半个小时,他们继续上路,结果走出没有十里地,东西南三个方向就都来了追兵,而且三股追兵分属三支队伍,都是得了雷一鸣的命令,要在直隶地界对张嘉田围追堵截。张嘉田是绝对没有力量以一敌三的,所以别无选择,只能朝着北逃,逃得狼狈,马车丢了,粮草也丢了,甚至在逃到第三天时,竟被一小股土匪抢了二十条枪去。下头的士兵们见了这般情形,心里也都明白了,有心脱了军装当逃兵,可张嘉田的亲信部下提抢押着他们走,不给他们脱逃的机会,哪个敢硬逃,那就是等着吃枪子儿。况且他们这扛惯了枪的人,手上头上都有痕迹,一旦让后头的追兵们逮住了,也是一死——小张师长现在已经对着全直隶宣了战,害得他们也走上了这一条不得回头的死路。

    这时,对方的长官出了场。

    张嘉田在北京城里生,在北京城里长,穷是受过的,可活了二十多年,没穷到断顿过,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作逃难。这回他知道了,他还知道前路茫茫,自己无处投奔,所以接下来还是要打,还是要杀。武装带五花大绑地捆出了他一身热汗,路旁草丛里有大合唱似的虫鸣声,他隔三差五地就要回头,生怕虫鸣声会掩盖了追兵的脚步声,同时又庆幸这是夜里,夜色浓重,他成了马上的一个黑影子,部下们不会看出他“行色仓皇”。

    此言一出,又有一人高声嚷道:“我们为你卖命一场,一点好处也没落着,你反倒还要毙了我们,你他妈也是人做的?张嘉田,我操你妈!”

    凭着他那半个团的人马,想要霸占住这样一座富庶繁华的大县城,那是纯粹的妄想。所以在一夜杀戮过后,他要钱,要粮,搜罗马匹车辆,把能拉走的枪支弹药全装上了大车,然后趁夜开了一方城门,离开了文县。

    包围他们的这支军队,乍一看上去,可以说是来历不明。

    他们的军装都是本地土布染的,颜色深一块浅一块,并没有个固定的颜色,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从机关枪到大砍刀,还有扛着红缨枪的,一应俱全,像是要开博览会。嚼着馒头喝着热水的张部士兵一见来了敌人,登时叼着馒头一起站了起来,张嘉田也紧张了,张宝玉也拽着他爹跑了出来。

    有这一嗓子带头,几百人的大合骂就又开始了。唱歌似的,喊号子似的,他们扯着嗓子边骂边走,张文馨装聋作哑,副官秘书们面面相觑,张宝玉气得想要骂回去,然而前方的张嘉田忽然转了身,高抬双手随着骂声打起了拍子,等到那骂声随着他的指挥越发整齐了,他做了个向左转的手势,于是队伍一步没停,训练有素的一起往左转了弯。

    张嘉田把这话听明白了,可又觉得明白得不对、不敢明白。他迟迟疑疑地转向了马永坤,马永坤面无表情,告诉他道:“洪霄九。”

    张嘉田没言语,只看了旁边的马永坤一眼。马永坤这时候像和他心有灵犀一般,当即上前一步,反问道:“你们是谁的人马?”

    他近来总觉得他这位亲爹什么都不懂,然而亲爹扶着柜台弯着腰,竟然半死不活地跟着茶馆掌柜唠了起来。他站在一边听着,心中对爹依旧毫无崇敬之情,认为爹之所以能听懂这掌柜的话,完全只是因为爹老。如此静听了片刻,他心里有了答案,立刻抛弃亲爹,要跑出去向干爹做一番汇报,哪知道他刚把一只脚迈出茶馆大门,就发现镇子上的形势变了。

    他站着骂,士兵们饥肠辘辘地瘫在地上,也急了,坐着和他对骂:“你他妈的有车坐有马骑,你是不累了,可我们是靠着两只脚走的,我们凭什么不累?留下来让人打死,爬起来活活累死,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让人打死,落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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